“反正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就不理你了。”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我們身上，讓我覺得心情特別好。我發現，瓊瓊今天穿的真是很特別，紅色羽絨服裏，穿了一件量身定做的白襯衣，下麵是一條貼得很緊的牛仔褲。襯衣上麵的兩粒扣子敞開著，露出一根紅紅的絲帶，上麵不知吊著什麼，因為另一頭塞進衣服裏麵去了，我看不到。她把兩隻手插在外衣口袋，外衣的拉鏈一直沒拉上。
而我，厚厚的夾克裏麵，還穿著一件厚厚的毛衣。這顯然有點不合時宜了，起碼不符合眼下的這個場合。我覺得有點熱，想找個陰涼地方躲一下。
“我們去那棵樹下吧。”我主動拉著她的手，往樹下帶。
“你熱就把外衣脫了嘛，真笨。”瓊瓊一邊跟著我走，一邊抱怨我。
我恍然大悟。我趕忙撇開她的手，去脫外衣。瓊瓊也脫掉了外衣，把衣搭在一邊的手上。她隻剩下一件很單薄的襯衣，這下我就不好意思再把她帶到陰涼的樹底下了。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了我的麵前，全身的衣服都緊貼著身體，沒有一絲臃腫的地方。我不禁目瞪口呆。
在我們的學生時代，同學們的衣服都是又肥又大的，即使是那些漂亮苗條的女生，也是穿著厚厚的羽絨衣或者肥大的校服，一點也看不出線條。盡管我一直喜歡瓊瓊，但我並沒有如此清楚地看過她的身體，我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迷人，相當的迷人。
我口裏發幹，不自然地吞著唾沫。我的頭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冒汗了，臉上脖子上也冒出了汗，並且開始緩緩往下流，就像是有螞蟻在那裏爬動似的。我胡亂抹了幾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你太美了！”我由衷地讚歎著，我不敢再去拉她的手。我覺得在她的美麗麵前，我有點自慚形穢。
瓊瓊莞爾一笑，挑釁似地挺了挺她的豐滿的前胸，問：“我真的美嗎？”
“美，太美了！”此時，我隻會機械地說美啊美的，因為我找不到別的詞了。
“喜歡嗎？”她又問。
“喜歡！”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聲音卻在發抖。
“嘻嘻，瞧你這傻樣。”瓊瓊吃吃笑了一聲，把身體轉了過去，把背影留給了我。這讓我放鬆了一些，同時又放心大膽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就像是後腦上長了眼睛似的，說：“你幹嗎那樣看人家？”
“哦，那就不看。”我慌忙把目光移到地上。
瓊瓊走到一處幹燥的小土坡，坐下。我木偶似地跟著，見她坐下，我也坐下。
“亮亮。”
“嗯？哦，叫我阿醜吧。”
“幹嗎要叫阿醜，這名字真難聽。”
“我就是阿醜，我習慣別人這樣叫。我們班上的男生都這樣叫的。”
“那也不行，今後不許讓人這樣叫你。”
“為什麼？”
“因為你馬上就會考上大學，而且一定會考上重點大學，到時候就是個有身份的人。這個名字又難聽又土氣，叫出去會掉價的。”
“這有什麼，我都被人叫了十九年了。”
“那也不行！就不許再叫！”
“好了，不叫就不叫吧。”
我隻得妥協。我實在不想讓眼前這個美得讓我發抖的女孩子生氣。我又畫蛇添足地說：“其實名字不過是個符號，叫什麼都無所謂的。”
瓊瓊似乎不依不饒，目光犀利地瞪了我一眼，我立即便打消了試圖讓她接受阿醜這個名字的念頭。我說：“好好好，不叫了還不行嗎？”
她這才轉嗔為喜，又甜甜地看了我一眼，把頭側放到我的肩上。她說：“羅亮，你會考上大學，而我看來是沒戲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有什麼。”我又恢複了那種無所謂的態度，就像對待我的阿醜的名字一樣。我說：“上大學不過是為今後找工作打基礎，如果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上不上大學有什麼區別？”
“你也這樣認為？”瓊瓊欣喜地望著我，說，“我媽媽也這樣說。她說隻要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今後有錢花，能過上好日子就行。”
她媽媽竟然會跟她交流這方麵的問題。我那沉默寡言的媽媽隻會說，孩子，你要好好讀書，將來有個好出息，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我不禁有點羨慕瓊瓊，不過我隻是羨慕她可以跟媽媽談這些話題，而不是同意她的觀點。因為我的目的不是賺錢，而是想今後混得好了，就把媽媽接走，離開這個鬼地方。我默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