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玩這樣的遊戲了,有時想起來很是手癢,恨不得再掏它一回。可現在不是時候,況且也沒有心情。一想起妹妹,我就很難興奮。我甚至有點難過。我竟然落到這般田地,媽媽和妹妹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然後叫我回去的。妹妹馬上就高考了,我答應了她去送她上大學。而我現在還在這裏靠撿垃圾為生。
是了,我好久沒給家裏打電話了,我得給他們打個電話才好,要不然她們沒有我的音訊,一定會擔心死的。可是,我的手機也丟了,我的體麵的工作也丟了,我怎麼跟他們說呢?唉,還是先別管這些,等賺到了錢,寄到她們手上,她們的擔心自然會消失的。
我覺得耳朵有點癢,然後我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嗡嗡亂叫。我抬手趕了趕,然後我轉過臉去,我看到一隻蜜蜂在我麵前飛舞著。我想起了掏蜜蜂的往事,這隻淘氣的小蜜蜂一定是采蜜采飽了,想找個地方休息,把我的耳朵當作牆縫了。我笑了笑,對它說,小家夥,你找錯地方了。但是蜜蜂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而是繼續在我麵前飛舞,似乎在說,沒錯,就是這裏,這是多好的一個休憩之所呀。然後我就和它逗了起來,並跟它對起了話。
“小家夥,你的家在哪裏?”
“在那邊的樹林裏。”
“你想家嗎?”
“不想。”
“為什麼?”
“因為我們家裏人都在一起。你看,我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還有整個家族成員都在那邊玩呢。”
“你為什麼不和它們在一起玩?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每天都在一起,都玩膩了。所以,我想出來玩,換個新環境。”
“你不怕走丟嗎?”
“不怕。我認識回家的路。”
“你不怕被別人打死嗎?”
“不怕。有人打我的時候,我就躲得遠遠的,讓他們打不著。”
後麵我們還說了些什麼,但我沒有心情,我不想去記錄下來。我說:“你回家去吧,不要讓家裏人擔心。”然後我就起身,離開了。那隻小蜜蜂還追了我一段時間,在我耳邊不停地問我:“你為什麼不開心?”我不想理它。
我還是去拾荒吧。
沒有車子,就先撿一些輕便的;沒有堆放的地方,我就每天跑一次收購站。我風餐露宿,每天以拾荒為生,以拾荒為樂,卻也沒有餓著。我又撿了十來天,我算了算身上積攢下來的錢,足有一千多塊。夠了,我可以給家裏寄一次錢了。
我來到郵局,問工作人員討了一張單子,在上麵工工整整地填寫好,然後數出一千元,然後寄了出去。月底前,媽媽就可以收到這筆錢了。
馬上到月底了,進入六月份,妹妹就要高考了。我覺得必須給家裏打個電話,讓媽媽不要擔心我,讓妹妹安心高考。我身上還有兩百多塊錢,打電話是不成問題的。我來到一個電話亭,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是妹妹接到的。
“哥哥,是你嗎?”
一聽到妹妹熟悉的聲音,我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紮得很疼,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我說:“娟子,是我。”
“太好了!你總算來電話了。”
“你還好嗎?媽媽還好嗎?”
“我還好。媽媽這段時間總是擔心你,她說她的右眼老是跳個不停,在眼皮上貼了火柴皮也不行。她說她很擔心你,生怕你在外麵出了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就好。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發榜的時候我再回來,我要親自送你上大學。哎,你感覺怎麼樣?重點不成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