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好寧靜,靜得連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了……
在青銅燭台有限的光線下,清晰的刻畫出一名剛毅俊朗男子的五官,青衣男子狀似漫不經心的翻動著手中的書冊,臉上隱隱閃現出不耐和擔憂,他深沉的目光不時瞟向窗外--
那小妖女怎麼還沒回來?明明知道她是因為中午宴席的事躲著寒遙,但也用不著這麼離譜吧,亥時都快過了,居然還不見人影。
目光牢牢鎖定在許久未翻動的書頁上,一股無名的不安情緒在心中不斷擴大--
難道,出事了?
突然閃過的念頭驚得他滑落了書,心髒不由得一陣緊縮,忽然感覺喉頭一甜,嘔出一口黑血,濺了自個一身,他左手撐著書桌,右手捂住不斷緊縮的胸口,他試著提氣運動,根本凝不起內力,反而加快了毒液流竄的速度。
他難過的閉目:為何又對他下藥,隻怕這次的不是整人的藥,而是致命的毒,藥與毒之間,她終究選擇了後者。原來,她一直有心殺他來換取自由身。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仰天長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哈哈哈,可笑啊,枉他閱人無數看人奇準,一直以為她本性善良,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換來賠命的下場,這種結局也好,也好……
喉頭又是一甜,腥膻的毒血再次湧出,單手撐桌的身形已然不穩,在昏死過去的瞬間,腦海中居然又浮現出那張貌似天真又無害的笑臉--
……
……。
眼皮翻了又翻,就是睜不開,渾身疲軟無力,來來回回總在無盡的黑暗中徘徊,是在夢中嗎?為何心底總有個聲音催促自己必須醒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宮主,寒公子好像動了,是不是要醒了?”尖細又略帶童音的嗓音響起。
“不會,寒遙武功修為是高,但這是白菲菲獨創的蒙汗藥,肯定會讓他睡到明天早上的。”低柔的語調如和煦的春風吹過。
“哦,那就好。對了,小五讓我轉告您,人已安排妥當,並且已經聽您的話給她喂過藥了。”
“做的好,小三,你要記得叮囑小四和小五,人一定要牢牢看管,每天要按時喂藥,半個月後,我要看到她變得連她親哥哥都認不出來,嗬嗬,當然,前提是如果她哥哥還有那個命的話。”還是那種柔柔軟軟的調調,卻輕而易舉的讓人聽出了語氣中的陰狠毒辣。
“是,屬下遵命。”明顯感覺到小三畏縮吞咽口水的聲音,惶恐不安的語氣泄露了她的害怕。
半刻鍾後,再沒有任何聲響,隻有一室的寂靜。
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投射到床上,銀白的光溫柔的包裹著一直昏睡不醒的白衣男子,夜好深,好靜……
……
今晚是啥倒黴日子,她隻不過在霽玲的相親宴上惡整了一下某人,結果那放屁放得震天響、味道更是臭得萬裏香的某人,孬種的不敢親自找她算帳,居然卑鄙的派出他身邊武功高強、追蹤一流的四大暗隱高手――‘寒莫、寒名、寒其、寒妙’,一直追著她要解藥;害得她從相親宴散席後就一直逃亡,本想輕輕鬆鬆送他們幾把迷藥算了,偏偏那四個狡猾的家夥,早就摸透了她想法,隻要她一回頭,那四人就是有辦法“咻”的一下突然消失不見,任她怎樣挖地三尺就是找不到,若不是確定他們是人,她還真以為是大白天見鬼了,害得徒有保命藥粉,卻對他們束手無策。
眼看亥時都快過了,她還沒吃晚飯,加上她活動了整整四個多時辰,實在累得跑不動了,隻好乖乖投降。
她氣喘籲籲的一屁股坐到一家早就打佯的米鋪台階上,認命的將解藥扔到地上,“算了,姑奶奶我主動認輸了,成不成?喏,這是解藥,拿回去給你們莊主服下即可,我隻求你們別再找我的麻煩了。”
陪著她狂奔了數個時辰的四人,絲毫不顯倦意,隻是冷冷的立在離她足有五十米遠的樹上,以防她卑鄙的突然偷襲。
“你們怎麼不來拿解藥?”白菲菲不解的皺眉望著遠處的四人,鬱悶的發現那四人居然用防賊的眼神瞪著她,氣得她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你們幹嘛都板著那張不能見人的棺材臉對著我,縱然本小姐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也受不了你們這麼熱情的愛慕眼神。”
四人十分有默契的將頭撇向一邊,當作沒有聽見。
白菲菲擺擺手:“算了,懶得理你們,我要回去了,解藥就放在這裏了,你們自己來拿吧。”說完,真的施展輕功走了。
寒奇確定白菲菲真的離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解藥衝同伴一點頭,四人同時消失在原地。
……。
剛過子時,一抹粉紅色的嬌小身影蹦蹦跳跳的停在一扇厚重而華麗的浮雕鐵門前,腳尖用力一踮,便輕鬆飛躍鐵門。
“咦,平時守門的弟兄們呢?怎麼都不見了,連燭火都不點,太偷懶了吧。”白菲菲利用輕功飛快的掠過長長的走廊,奇怪的四下張望,心裏總覺得有絲怪異。
因她長期專研藥理,鼻子對氣味敏感程度超出常人幾倍,一陣秋風襲來,卷起片片落葉、細微的塵土、花草的清香、果實的芳香,還有一絲極淡的藥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