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金華路看守所的律師會見室內,盛安然穿著一身監獄服從門後出來,盡管做足了心理建設,在看到女人極力強撐的平靜麵容下那無法遮掩的疲憊時,喬森還是不由得語塞。
臉上的表情變了變,盛安然在他麵前坐下來卻是含笑著打趣,
“你做律師的,這種情形應該見得不少,怎麼還一副那麼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我,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鬱總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喬森緩過神來,微微收斂了眸光中的詫異,再看他已經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樣子。
“一天恨不得讓你來見我八趟,可不是他擔心過度了嗎?”
“刑事拘留期間是不允許家屬探視的。”
喬森曲解了盛安然話裏的意思,趕緊找補著解釋,盛安然卻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你這是不是讓範琳雙調教的有些杯弓蛇影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再說了,就算可以探視,我也不想南城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
她說著,言語中的那抹頹然很輕易地就被掩蓋過去,直了直腰身將話題轉向正軌,
“說吧,這一次來又有什麼消息?”
喬森略一思忖,
“鬱總讓我轉告你,顧安和晚晚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他已經派了人在時刻保護著,讓你放心,不過這麼一來就基本可以確定石鳴強跟你說的那番話的目的隻在激怒你。”
這倒算是個好消息,讓盛安然始終緊繃著的一顆心略微鬆緩了一些,她點了點頭,眸光黯淡了下去,
“但石鳴強是的確知道晚晚在我們手裏的,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高雅雯。”
喬森附和著點頭,
“很大可能是這樣。”
頓了頓,他略微扶額,
“還有第二件事情,你的那些個朋友現在都在外麵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鬧著一定要把你救出來,鬱總昨晚被高董事的夫人罵的臉都青了,高董事也已經疏通了關係,如果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申請保外候審——”
盛安然不覺有些啞然,想想談書靜連珠炮彈似的朝著鬱南城發起攻擊,作為中間人的高湛一定憑白吃了不少槍子兒。
見盛安然似乎有些不為所動,喬森又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略作遲疑之後還是開口,
“我過來之前高董事一直拉著我的手,讓我勸你早點出來,看他的樣子現在好像比你還要崩潰——”
盛安然不難想像他那副左右為難的樣子,抿著嘴角的笑意繼續問,
“天恩那邊怎麼說?”
“顧天恩昨天查到一條線索,應該是高雅雯收買的眼線想要打探你的消息,目前這條線索他還在跟,所以意思是讓你再多留兩天,這樣他們才容易露出馬腳。”
盛安然聽了這話贊同似的點點頭,
“那你就轉告高湛,讓他再忍一忍吧。”
喬森聞言又托了托他的黑框眼鏡,回想起來之前高湛那涕淚縱橫的模樣,不由得感到為難,
“行吧,也隻能這樣了。”
他似下定決心一般,關鍵時候還是要舍生取義的。
出了看守所已經是傍晚時分,背後一輪夕陽將金華路的大半風景籠罩在一片金光之下,喬森背對著夕陽前行,那影子落在身前,伴隨著蕭瑟的晚風席卷起一股清冷寒意來。
不知不覺已經快入冬,路邊的行道樹也光禿禿的沒剩幾片葉子,一路走去,樹上纏繞著的彩燈依次亮起,倒頗有幾分意境。
拐著彎來到不遠處的停車場,從一堵牆後麵突然鑽出來兩個身影,把毫不設防的喬森嚇得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