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沒有給予回應,但她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冰封了一樣沉寂,畫麵繼續推進,電視裏的女人又拿起了一份新的文件,
“接下來我要說的也是最重要的,能夠證明盛經理沒有殺人的證據——”
說著她將麵前的資料攤開在鏡頭麵前,那是一份打印出來的短信聊天截圖,截圖上清晰地顯示了聊天的時間和內容。
“你還要我做什麼?”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找個機會替我解決了盛安然,我不要她死,要她殘廢或毀容,總之要必死更殘忍;第二,你去死,死在盛安然手裏。”
消息的回復隔了一段時間,內容是:“我選第二個。”
盯著畫麵上的內容,尤其是那句“我選第二個”,盛安然覺得目光有些刺痛,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情緒自心底慢慢升起。
藍菁菁收了手裏的圖,臉上漫起蒼白的笑意,針對記者對圖片可能是後期造假的質疑,她緩緩加深了嘴角上揚的弧度,
“我那裏有我哥留下來的電話卡,裏麵保存了原始信息,我問過律師了,那些可以作為直接證據。”
說著,她將目光緩緩轉向記者,言語犀利內心卻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自心底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是真的我才不得不說,我怎麼會製造假證據來汙蔑我哥呢?”
最後,她拿出了一封信,是石鳴強留給她的絕筆信,本來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秘密,但她最終還是選擇要將一切公之於眾。
信裏大致交代了事情的所有經過,從他與高雅雯合作陷害青檬起,中間樁樁件件的事情都有涉及,每提及一處還會告訴她相關的證據是哪些。
藍菁菁將信讀完了,強撐的意誌也開始徘徊在崩潰的邊緣,她將頭埋在了信封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他都是為了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這一點沒有人可以辯駁,在死之前他還在為她考慮,留下這封信和這些證據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像今天這樣將自己的罪行公諸於世,僅僅隻是希望如果今後有什麼變故,她可以掌握一些能夠威脅高雅雯的證據。
隻是他沒估算清楚這些消息全部坦白之後,對藍菁菁的打擊會有多大,即便他在信裏再三囑咐她好好活下去,她還是全然喪失了生活的希望。
“我想對盛經理說一句抱歉,雖然不是我本意,但說來一切的傷害都是因我而起,我萬分的愧疚,不知道該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去彌補,我私下找了您的律師,想來想去,隻有對外公開了一切證據,才能證明您的清白。”
話音落,那張蒼白的臉上緩緩透出幾許真摯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平和坦然,積壓在心底許久的不安和虧欠在這一刻終於得到釋放。
隔著電視屏幕,盛安然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同樣的笑意。
雖然每天刻意保持著冷靜和理智,但隨著公審日子的推進,她還是不可控製地開始失眠和焦慮,原本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未料想事情會以這樣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得到解決。
第二天下午,盛安然案子的公審被取消,她也被直接釋放。
從看守所出來,大片的霞光映照著路麵,她像是從霞光中走來,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抬頭看到鬱南城站在車前。
那畫麵將一輩子印刻在她的腦海中。
鬱南城站在那裏,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眼底藏不住的款款深情隔著喧囂的街道分毫不落地落在她身上。
像一個稀鬆平常的下午,丈夫接下班的妻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