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金陵城的氣溫陡然又降了幾度,鬱南城驅車將盛安然送到了郊區監獄。
他沒有下車的打算,引擎熄滅之後騰出手來給她理了理脖子上的圍巾,
“人我已經都打點好了,進去之後會有人帶你去探監室的。”
語調輕柔緩和,盛安然越來越沉溺在鬱南城的這份體貼當中,對比之下五年前的他們的確犯了一些自以為是的錯誤。
“嗯。”
她的眼底透著溫和的笑意,轉身推開了車門。
下車一股冷冽的風瞬間席卷上來,郊區的冷風裹挾著地麵上的沙土,將空氣攪和得一片混沌,她將口鼻埋在圍巾下,跟著穿著獄警製服的人一路到了探監室。
坐在玻璃窗前等了一會兒來,獄警將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帶了進來。
身上裹著橙黃色的號服,腳步沉重拖遝,麵上不見當初的半分跋扈,兩人遠遠的對視了一眼,於素心像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平穩下情緒,走到探視窗前坐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看看我死了沒?”
她拿起電話,開口時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刻薄,眉眼之間凝聚起尖酸之相,盛安然看著這臉上的變化,覺得這才像真正的於素心。
“據我所知你判的是二十年有期徒刑,不是死刑。”
盛安然麵目冷清,於素心勾著邪笑,
“你不是被抓起來了,我還等著你進來陪陪我呢。”
看如今她能大搖大擺地進來探監,也知道盛安然這一回又死裏逃生,這麼多年她也大致看明白了,這丫頭命硬的很,沒有人能鬥得過她。
盛安然麵色沉冷,沒將於素心的譏諷放在眼裏,
“我來隻是為盛青山感到不公,你這麼愚蠢的女人,為什麼偏偏能騙他二十多年,連他的命都騙走了。”
“你說誰愚蠢?”
於素心對盛安然的指控不滿,凹陷的雙眼狠狠瞪了起來,顯出幾分詭異,盛安然從包裏摸出一份保險協議,
“你費盡心機,為的是我爸的保險款吧?他已經死了那麼久,能讓你念念不忘的也隻有他留下的財產,你難道有半分惦記過他這個人?”
說著眼中顯出幾分哀痛,眼底滿是諷刺譏誚,
“也是,你怎麼敢惦記他,畢竟人是你親手殺死的。”
於素心突然渾身一顫,雖然她毒害盛青山的事情已經立案審訊完畢,法庭上她對羅列出的種種證據無言辯駁,但當下卻還是發瘋一樣地咆哮起來,
“你爸是病死的,他是病死的,和我沒有關係!”
這五年來她就是這麼自我催眠的,要不是陡然被人挖出了證據,她可以一直這麼自欺欺人下去。
看出於素心情緒的反常,一旁的獄警趕緊過來檢查她的情況,眼看著可能被帶走,她瞬間又冷靜了下來,眉目溫和地向獄警請求,
“我們盛家的二女兒,以後可能都不會來看我了,麻煩您讓我再跟她多說兩句吧。”
那獄警遲疑了一番,最終還是退到了一邊,於素心再拿起電話,一手攏著電話的話筒,一字一頓極盡了怨恨,
“可惜的是,我沒能殺了你。”
盛安然卻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