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

有一天,林嶼從外麵出差剛回來,就聽說阮琴在醫院裏住著保胎,連家也沒回,又匆匆趕去醫院照顧,其間問及孩子,阮琴都吱吱唔唔,他還以為是托付給了母親,妻子不好意思說出口,也就沒追問。

好不空易伺候著她出了院,回到家才知道,阮琴悄悄地把孩子送到出鎮的公路口上了。待他趕過去,哪還有孩子的影子。同鎮子口的店鋪一打聽,才知道,是裁縫鋪方家的姑娘方雅蘭撿了回去,聽說撿回去時還遭了她父母好一頓罵,鎮口的人家都勸了,才答應養幾天,要是有人認領再送回去。

林嶼把孩子接回來,阮琴就日日同他鬧,畢竟她懷著孕,林嶼也不好說什麼,隻得硬著頭皮把孩子送到母親處,母親那時因身體不好,隻得請人來幫忙帶孩子。

那時候小鎮上誰家有個什麼事,也都是左鄰右舍搭把手就把事情做好了,並沒有請保姆的先例。林嶼考慮了幾天,想著方雅蘭也照顧了孩子十來天,孩子也還粘她,幹脆就請來了方雅蘭。也是她們有緣,方雅蘭也很喜歡那個孩子,幾天不見,還真的挺想她,反正林家也是要付工錢的,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倒也皆大歡喜,轉眼差不多又是半年,阿森出世了,林家很是喜慶了一陣子。誰知,這阮琴不知從哪裏聽了什麼閑話,在家裏吵鬧不休,非說那孩子就是林嶼和方雅蘭的,流言飛遍了四野八鄉,這方雅蘭原本訂婚的人家聽了些風言風語死活退了親,方雅蘭父母氣得大病一場,雙雙撒手西去了。

那時候,林翰生雖在村子裏任著個小學教員的工作,卻因為小兒麻痹症,腿部略有殘疾,一直都未成親。阿森的奶奶同方雅蘭商量後,把她嫁給了林翰生。方雅蘭嫁給林翰生後,時常下山來幫著照料那個孩子,偶爾也會把孩子帶回家住上兩日。

有一天,孩子夜裏發高燒,方雅蘭背著孩子一路奔下山,彼時隻顧著背上的孩子,卻忽略了肚子裏的孩子,肚裏的孩子流掉了,因為是第一胎,傷了身體,半年後又懷了一胎,不到兩個月又流掉了。又因阮琴一直不願意接受那個孩子,那孩子都兩歲了還不會說話,隻縮在方雅蘭的懷裏,用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看阮琴時,那眼神冰冷,阮琴就更加的不喜歡,找了個由頭,由中間人出麵,把孩子給了方雅蘭撫養,那孩子緊緊的抓著方雅蘭的衣角,蹣跚著離去,一聲也沒哭,也沒有回頭望,大約那時候,她就知道,這裏再不是她的家了。

阿森遙望著窗外遠遠的漆黑的群山,酒沾了沾唇,想起彼時父親說的話:“阿森,是我們家欠蘭心的,若是她一直養在我們家,她應該是你的姐姐。如果她一直住在我們家,後來也不會落得小小年紀就孤孤單單的。林翰生就算再疼她,畢竟也是因為她沒了自己的孩子,又能疼到哪裏去?所以,爸爸希望你能代替我們照顧蘭心,直到她嫁人,當然,如果你能娶她就更好,不能娶她,起碼也要等她嫁人了,你再娶妻,就當是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