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官員不用上朝。
不代表朝會上沒有翰林院的人。
顏顯清在禮部有兼任郎中之職,這會兒也是在朝堂上麵,在明成帝看過來的時候,顏顯清跪於殿下,額頭觸地,雙手緊握,汗水浸濕了朝服。
他的心中湧動,深知一旦罪名成立,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站出來參他的人,是袁禦史。
是袁尚書旁支的人,大概是知道他昨天警告毛少傑,今日就來參他一本,這是要先下手為強。
朝臣們低頭默然,呼吸凝重。
仿佛怕打擾到那凝固的空氣。
他們的內心各自翻騰,有人心裡對顏顯清剛升掌院就被人找茬很是同情,也有人在心裡幸災樂禍和看好戲。
皇帝緩緩開口:“顏愛卿,你有何辯解?”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顏顯清很快就穩住心神,開始替自己辯解,“陛下,微臣剛上任掌院,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得做了多大天怒人怨之事,才能致使朝廷文治大受虧損?”
這話一出。
其他人都默了。
這個月翰林院沒傳出醜聞吧。
翰林院鬨騰也是在自家那塊地,朝廷各個部門還沒見得有翰林院的平靜。
明成帝又勾唇問道:“袁禦史,輪到你說了。顏顯清問你,他乾了什麼?”
袁禦史抹汗。
昨日他收到舉報信。
毛少傑是誰?是袁尚書的女婿。
當即袁禦史拉著毛少傑去袁府一趟,袁尚書讓他們按兵不動,被參了也無所謂,等以後他回去工部,把他調去六部。
誰知等袁禦史和毛少傑離開。
中途收到消息說鄭禦史也收到數封信。
按照鄭禦史的為人,必定會參他。
毛少傑腦子一熱,索性請袁禦史參顏顯清一本,說不定能把水給攪渾了。
這個時候,袁禦史隻能堅持己見。
顏顯清反駁。
最後說著說著,便牽扯出了秦馳和毛少傑。
從翰林院裡被召去大殿。
秦馳和毛少傑進殿便向明成帝行叩拜禮。殿上發生什麼二人很快就清楚。
明成帝問:“你們二人有何要說的?”
秦馳沉默未語。
毛少傑伏跪於殿前,隻覺一股寒氣自脊梁骨升起,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搶先辯解:“秦大人少年輕狂,恃才傲物,微臣素來愛才,見其剛接手事務,難免生疏,便對其指點一二,本是出於一番好意,奈何秦大人非但不領情,還私自停掉微臣事務……或許是顏掌院護著他才會有恃無恐吧,請陛下明察。”
這是把臟水全潑向秦馳。
還暗指顏顯清徇私枉法。
宮殿內的氣氛,格外嚴肅與靜穆。
明成帝看向秦馳,“秦狀元怎麼說?”
“陛下,微臣行得端坐得正,無愧於心。隻是毛待讀一張嘴顛倒黑白,實乃令人寒心。”
秦馳忍無可忍似的,將他上任以來的經曆一一道出。
沒有誇張也沒有添油加醋。
僅是用很平淡的語句,將事情娓娓道來。偏生說得那個真情實感,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秦馳哽咽似的道:“陛下,微臣自打上任以來,也就昨天能正常下衙和睡個好覺,誰知今日又……”
連明成帝都心酸了。
其他人更不必說。
隻有袁尚書一係心裡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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