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書視線從公文上挪開,抬頭看向王侍郎:“什麼火?”
“大人別聽,免得汙了耳朵。”
王侍郎嘴上這麼說,口吻卻不是那麼一回事,真真是吊足了胃口。
袁尚書似笑非笑,“本官什麼髒的臭的話沒聽過,不在乎這麼一樁。”
“哎,說什麼新官上任三把火,簡直是一派胡言。”王侍郎好似站在袁尚書這邊說話,批評著那些胡說八道的人。
另一名侍郎道:“大人任尚書有十餘年了,早就算不得新官。”
“那是那是,我也是這般想的。”
兩名侍郎心裏真正想法沒人知道,嘴上卻都是替袁尚書不平。
袁尚書本該敲打下二人。
這會兒沒有了那個心情。
以為他不想給秦馳下絆子嗎?是那小子太過滑不溜秋。
現在要比的就是耐心。
高明的獵人在守獵前,皆是極其有耐心。貿然出手搞不好不是弄死獵物,而是給獵物喂食。
袁尚書沒興趣聽。
他抬手打發二人出去,繼續翻閱公文。
等到了散衙的時候。
在衙門的大門口,袁尚書意外碰到了走出來的秦馳。
秦馳避開到一旁,再躬身行禮作揖,態度也很是恭敬。
袁尚書經過他身邊,眸光閃了閃,再溫和似的笑了笑,“秦郎中也下值,要不要一起走?”
“大人先請。”
秦馳抬手示意他先行,“下官也想和您一起,可惜住在翠花胡同,與大人不同路。”
“那真遺憾。”
袁尚書嘴上這麼說,也不是真要與秦馳同路,隻是今日再見到秦馳方知,對方的心性遠比他調查的來得深沉。
如今他年過半百。
再回想起當年,他和秦馳一個歲數,可沒有他的沉穩,起碼在麵對仇人的時候,做不到這般淡定,連恭敬的態度也是儀態自然。
一點瞧不出怨言。
袁尚書越是深思,越是膽寒。
這樣的對手挺可怕。
絕對不能給他成長的機會!
否則,他日對方功成名就之時,便是袁家的覆滅之期。
袁尚書走向馬車的腳步淩亂了半分,上車之時一撩衣擺匆匆上去。
秦馳站在衙門前,目送袁尚書上車。
直到尚書府的馬車走遠了,秦馳這才收回視線。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小輩在送長輩。
老霍站到了秦馳身邊,“公子,剛才那老賊有一瞬間想殺您。”
“我還看到他腳步亂了。”
秦八也湊了上來笑嘻嘻的說道。
秦馳輕笑,“都胡說什麼?剛剛他不是想殺我,而是懼怕我了。”
老李頭牽著馬車掉頭來到秦馳跟前,再取下凳子擺到車轅旁,秦馳當即登上了馬車。
很快又鑽入了車廂。
站在遠處瞧見的眼線。
飛快將這一幕傳回給各自的主子。
大概就是袁尚書首日去工部,給秦祈安來了個下馬威,尤其下衙的時候,秦祈安要恭恭敬敬站在衙門前相送。
外人歎一句,袁老鬼好大的威風。
再順便同情一下秦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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