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後,霸山府,侯府,中堂。
中堂是侯府的中心,亦是張任居身之處。與尋常王公貴胄的居所不同,侯府的中堂,完全是軍帳的風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遠遠一望,就是一股肅殺之氣。
大廳之中別無龐然,隻在正中的書案後端坐著一名身材消瘦的壯年男子。
男子一身戎裝,細目高鼻,黑麵無須,右手拇指帶著一枚玉扳指,捧一本兵書。除了偶爾翻動書頁的細長手指,以及微微轉動的眼球,整個身體都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一般。
霸山侯,張任。
張任自幼從軍,如今地位皆是從戰場上得來。在任何地方,都保持著軍人的習慣和作風。
又翻看了幾頁,張任把兵書放在案頭,緩緩道:“是王漢吧,進來。”
“是,侯爺!”殘影一閃,張任麵前多出一名半跪著的黑衣男子。
王漢,張任手下的密探首領,身份公開。雖然沒有帝國認可的職務,但在張任手下的地位卻還要高於八大金狼將。
“侯爺,都查清了。”王漢將一份密報放到張任案頭,又退回重新單膝跪下。
“上官世家之所以打探周遠,是因為上官飛燕的一封信。信件內容不得而知,但來自武安外院的情報顯示,上官飛燕是少數和周遠有頻繁接觸的院生之一。上官飛燕還一直聲稱,周遠是上官家族的人。”
張任將密報翻看了一遍,抬頭道:“說說你的看法。”
王漢沉聲道:“屬下以為,上官家並不知道周家的秘密。之所以調查周遠,是誤以為周家為侯爺做事。再加上之前小侯爺拉攏上官雲山的舉動,讓他們有了芥蒂。但屬下擔心,如果他們順著這個誤會查下去,或許發現什麼也未可知。”
“說的不錯。”張任微微點頭:“上官家和展家搭上了線,而展家後麵那位,也是知情者之一。所以這件事,還是得重視一點。”
“請侯爺示下。”王漢垂首。
張任轉動了下拇指的扳指,緩緩道:“傑兒做了多餘的事,讓周遠進了外院。本想順其自然,在書院裏進行調查。但現在看,還是把他弄出來比較好。”
王漢遲疑了下,回道:“侯爺,我們安排人進去,左玄書院倒是不管。可要是動他們的院生,恐怕……”
“院生自己想離開,書院不就管不著了麼?”張任微微一笑:“我記得,周遠是非常反對傑兒和他姐姐婚事的。”
王漢沒明白張任的意思,但還是道:“確有此事,周遠進入左玄書院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在通過內院考核後,利用皇室的許諾,解除小侯爺與周清竹的婚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百罪試煉應該是在兩個月後吧。”張任再度緩慢轉動扳指,目光深邃:“周遠不是罪人子弟麼,讓影子在外院中活動活動,以此在院生當中掀起有關試煉的話題。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再放出另外一個消息。就說……
傑兒將在三個月內迎娶周清竹。”
王漢心念急轉,恍然道:“侯爺的意思是想……可是,當年周天刀都沒撐過去,萬一周遠也死了怎麼辦?”
張任細目微睜,閃過一抹冷芒。“如果他死了,就說明那個秘密是假的。在周家身上,也就沒必要再花心思了。”
…………
在密探頭子王漢的指示下,關於百罪試煉的種種話題開始在武安外院出現。不過整天在竹林學堂閉關的周遠並不得知,隻一心撲在了修煉當中。
隨著對功法戰技的了解越發透徹,周遠戰鬥起來也越來越如魚得水。周遠還經常刻意去尋找不同風格的對手,全方麵的磨礪技藝。曾經隻讓劉元良一個頭疼的周遠,現在已經成了所有乙級院生都想躲著的瘟神。
別人挑戰都是有時有晌,拿到排名或者腰牌就算了。可周遠倒好,挑戰簡直就是有癮。什麼都不要,就是想跟你打。從乙級第一到第二百,就沒有不被周遠騷擾過的。
在這種騷擾當中,周遠的功法也終於大圓滿了。
戰技,一度讓周遠很頭疼的東西,也終於可以正式修習。
…………
武安外院,戰武閣。
“乙級了啊,你倒是挺麻利的。”肉山一樣的外院監院陸心源一如既往,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見到周遠前來,眼中多少有些驚訝。
能進外院的都是天縱之才,但在四個月就晉升到乙級的院生還是比較少見。而像周遠如此年少的,就更少了。
“陸監院。”周遠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隨著在學堂的學習,周遠對這位傳說中的陸監院也越發敬畏。現在周遠知道,陸心源的胖不是天生,而是練了一種修神類的功法。實力越強,身體越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