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報警係統亮起了刺眼的紅光。
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最後敗在了束縛著她手腳的能量束以及噴出的催眠氣體中。
沐鈞扶著脖頸,大口的喘息,喉嚨間火辣辣的,除了痛,還有苦澀。他陰沉地瞥了眼倒在林叔懷裏的女人,冷然道:“這就是你說的她沒想要拋棄我?”
林叔無言以對,細心的為女人梳理好頭發,將她平放回床上,輕歎一聲:“我以為……。”
“從你出生,她就下手殺你,因為你是我的種。”半空中突然投射出半身像的男人的立體影像,對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沐鈞,嘖嘖讚道,“和你母親真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
沐鈞蹙眉:“穆澤?”
對於沐鈞不尊敬的稱呼,那位領袖也不以為然,隻道:“我找你談談,林三會給你帶路。”通話很短暫,他甚至沒有給沐鈞拒絕的機會,或者他的話本就不容抗拒。至少房間門口逐漸增多的武裝人員,帶著冷漠不敬的眼神盯著沐鈞。
“穆少爺,請。”林叔埋著腦袋,分開了門口的護衛。
沐鈞伸手拉過五月,要帶她一起走,結果隻覺得手裏很沉,轉頭看去,五月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陪她。”五月的視線一直落在平靜躺著的女人身上。
很少有她主動靠近別人的時候,沐鈞沉默片刻,說道:“你不用在意她怎麼對我,反正我也沒指望有個溫暖的懷抱。”
“母親不會傷害孩子。”五月抬頭看向他,“人類文獻中最偉大的不是母親的愛嗎?”
“愛?”沐鈞苦澀一笑,閉眼道,“她是真的想要殺我。”
五月卻搖了搖頭,最終沒有跟沐鈞走。
門口的護衛目標似乎也在沐鈞身上,請示了穆澤的同意後,大門緊緊關閉,安靜的空間中,剩下了五月兩人。
穆澤要找沐鈞說什麼,五月沒有興趣。
她一開始確實帶著要去和穆澤麵對麵的打算,隻是這一切在見到沐鈞的母親後,發生了改變。
五月緩步走上前,盯著床上緊閉雙目的女人,淡淡說道:“你醒著。”
女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動彈。
五月伸手,將手掌貼在牆壁上,一股瑩藍色的光芒嗖地順著潛伏在牆內的線路流竄。纏繞在女人四肢上的能量束,得到了機械的釋放命令,漸漸減弱了威力,直至消失。
“沒用的,”女人突然出聲了,“你解開鎖又怎樣?這裏到處都是監控,我有任何舉動他都盯著。”
“監控不會有作用。”
“怎麼可能,你能發現一處,難道可以發現所有,我都不知道這裏到底安裝了多少看不見的攝像鏡頭。”
五月眼底瑩藍色光芒一閃而過,淡淡說道:“多少對我都沒用。”
女人終於睜眼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五月,嘴角滿是苦意:“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無聲無息解開我的束縛,但是不要太過自信,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人來處理你。任何想要解放我的人,都不得好死,除了我自己。”
“沒人會發現,隻要是機械體,我都有絕對控製權,這就是機械空間的規則。”
女人身體顫了一下,眸子緊縮地盯著五月,隻覺得那雙瑩藍色的眼睛是那樣熟悉,似曾相識。
“你……。”
“我是五,掌控者五,”五月平靜地看著對方,“玖兒,還記得我嗎?”
“……。”女人猛地捂住了嘴,眼淚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淌了下來,滿眼的不可置信,“小五……不會是你,你不是人類,你也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五月抬起手臂,看了看:“我在學習人類的感情,學會了不少東西。”
女人的眼神從驚疑到掙紮,最後定定地看著五月,再也不能自抑。
“小五!”她一把將五月抱進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她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縱情的哭,那陳年累月堆積在心裏的陰霾,化作滾燙的淚水不可抑製的湧出。
五十年前。
在一片化為焦土的廢墟中,一雙手臂直挺挺地伸了出來,緊接著是個衣衫破損,滿臉是血的黑發女子掙紮著掀開了壓在她身上的石塊,四處摸索一番,拾起了掉落在一旁的長槍,當著拐杖拄著站起來。
她主要是心肺受損,咳得厲害,鼻腔裏充斥著一股血腥,眼睛充血紅腫,但即使如此,她仍舊在周圍搜尋生還者,作為這支特派隊的指揮官,她還是無法接受全軍覆沒的事實。
可惜除了她的副官,再無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