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說著,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就跟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將葉甜杏姐妹兩人護在身後,雙手叉腰,指著葉老三破口大罵。
圍觀的婦人們簡直歎為觀止。
周氏因為守寡,一個人居住,素來比較省事兒。平日裏村子裏一些忌諱的人都刻意避著她,覺得她這樣的“克死”丈夫兒子的女人“不吉利”。
索性,她自己也懶得跟人來往。就算不可避免的碰到村子裏的人,人家給她笑臉,她也給笑臉,人家給冷臉,周氏也不會腆著臉湊上去。
是以,周氏年輕時候的那些彪悍的事跡已經逐漸被村子裏的人遺忘。
可一個寡居的女人還能過得下去,穿得上衣服,吃得上飯,哪兒就是一個簡單的?她年輕那會兒拿著菜刀一臉凶惡的追著村子裏的懶漢二流子滿村跑,那可是一件極其彪悍的事情。
這會兒有年長的婦人想起這個事情,忙讓人去找葉家人過來,以免周氏發瘋,鬧出大事情來可不好。再者也是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年輕的一聽立即就跑了。
葉老三是個慫貨,為了嬌妻幼子蹉跎兩個閨女兒半點都不心疼,可麵對強勢的周氏,頓時就沒轍了。
同時,他額頭已經沁出了冷汗,差點就忘記了這倆丫頭現在已經不再是他閨女兒了,不再是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受氣包了!
“嬸子,你別罵了,我,我就是想教訓教訓倆丫頭!太不像樣子了,甜杏這丫頭咋恁壞捏?把珍珠往河水裏麵推,差點沒給淹死了……你看嬸子,我也沒冤枉她們呀?”
周氏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你說沒冤枉就沒冤枉?香桃,你說,你妹妹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她能推得動那個胖仔?”
葉甜杏差點就笑出聲來,險險給忍住了。這會兒她心裏對周氏是真的有了歸屬感了。這奶奶也太給力了!
葉珍珠看看自己又看看葉甜杏,聽懂周氏是罵自己胖,小姑娘已經知道愛美了,知道“胖仔”不是什麼好話,氣得臉都紅了。
葉甜杏則暗中瞪了葉珍珠一眼,眼淚立即就流下來了。就跟誰不會演戲似的。
“奶,我沒有,我跟姐姐到河邊來打水,葉珍珠看到我們就說我們姐妹倆是小奴才,我跟姐姐沒搭理她,她還過來搶我的水桶,我一躲,她自己掉下去的。”
“奶奶,妹妹說的都是真的,我們看她不會遊泳,還拿了嬸子們洗好的衣服接起來拉她上來,誰知道她一看到,看到她爹娘過來就告狀,說我妹妹推她下水。如果真是我妹妹推的,我們為什麼還要救她?”
葉香桃實心眼,她是真的氣憤的眼睛都紅了。這是她第一次跟長輩告狀,以前她從來都不會告狀,因為她知道,告狀是沒有用的。在那個家裏,隻有他們才是一家人,她跟妹妹是外人。
如果跟那個所謂的爹告狀,可能還會被秦氏倒打一耙。可現在,葉香桃告狀了,因為奶奶會護著她們。
葉甜杏緊緊的牽著姐姐的手,也一臉控訴的望著周氏,心道幸好剛才沒人看到她伸出去的那隻腳。
“你聽見了沒有,沒長眼睛自己不會看,還沒長嘴巴不會問嗎?”
“我孫女說了,是你女兒自己掉下去的,還是我孫女兒救的人,好心當成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