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這一番話說將出來,雖然言語中盡是些‘何人’、‘不知為何’、‘是不是’之類的疑問言辭。不過這幾句話的用意再也明白不過,直指殺害馬大元的凶手便是蕭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於掩沒他是契丹人的證據。
接著康敏便又徑自向蕭峰磕起頭來,請他替自家丈夫馬大元報仇雪恨。不過,康敏所說之言卻是句句誅心,直指蕭峰向來與馬大元不和積怨頗深。
期間阿朱也替蕭峰辯解開脫,直斥康敏言辭之中的漏洞,言道那信封的火漆封口既然完好無損,那麼那位帶頭大俠的書信和汪幫主的遺令,除了馬前輩之外,本來誰都不知。慢藏誨盜、殺人滅口的話,便說不上。
康敏自然是對此事早有準備,哪會留下如此大的漏洞惹人懷疑,當即就拿出了那把她偷得的蕭峰的折扇。
這把折扇由徐長老親手所繪,汪劍通親筆題詩,並在蕭峰二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並言之鑿鑿的說,這把折扇就是當日那小賊前來偷東西的時候,慌忙中不慎遺落的。
人贓俱獲!在場的武林群豪想到,眾人之中就是原來不相信喬幫主是契丹人後裔的,此時也已經信了八九分了。
徐長老翻過扇子,看了看那幅圖畫,正是自己親手所繪,歎了口長氣,喃喃的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汪幫主啊汪幫主,你這件事可大大的做錯了。”
此時忽聽得場中有人哈哈大笑,笑聲響遏行雲震耳欲聾,不過其中並無絲毫歡快愉悅之意,隻有說不清的嘲諷與蔑視。
在場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發笑之人正是自殺了‘泰山五熊’之後,便又安安靜靜的抱劍而立的‘劍魔-葉孤城’。
這個自從出道以來,一直以冷漠無情不苟言笑著稱的‘劍魔’,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發笑了。這一次‘劍魔’笑的更加肆意癲狂,笑的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隻不過這一次卻不像上次‘劍魔’笑的時候如春風解凍,萬物回春一般了。
這一次‘劍魔’雖然身上臉上無不在笑,可是一雙眸子裏卻是殊無笑意,反而盡是森森的寒意,如同冰雪一般掃視眾人,在場的武林群豪有了上次的經曆,都紛紛低下頭來,無人敢與‘劍魔’的目光相觸。
可饒是如此,僅僅隻是被那淡漠無情的目光掃過,眾人就感覺身上一陣寒意襲來,如墜冰窖一般。此時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劍魔’很生氣,非常的生氣,後果想來也會非常的嚴重。
阿朱一直對這個‘劍魔-葉孤城’很是好奇,她的膽子本來就大,要不然也不會自己孤身一人就敢去少林寺盜取‘易筋經’,此時便奓著膽子問道:“不知葉公子因何發笑?”
白起正自俯身哈哈大笑,聞言抬頭盯著康敏、徐長老、白世鏡、全冠清等幾人,道:
“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一條蛇蠍娼婦,一群卑劣無恥貪戀權位的豺狗,竟然想要謀奪雄獅的地位,豈不可笑!”
“幾個蠢如豬狗一樣藏頭露尾的鼠輩,輕易聽信小人蠱惑枉殺無辜,竟然還能自居正人君子苟活至今,在江湖之中居然還混出了的名頭,豈不可笑!”
“一群自詡為英雄好漢江湖中成了名的高手,卻如此的鼠目寸光人雲亦雲,見識連慕容家的一個小姑娘都比不上,豈不可笑!”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暮色籠罩,杏子林四周薄霧飄繞,更是映襯的白起的一雙冷電也似的眸子熠熠生輝,宛如最上等的黑色寶石打造的一樣,比之夜空之中的閃爍寒星也不差仿佛。
白起此時雖然雙眼之上並未運使神通,不過凡事被他目光盯著掃過的,不是今日胸中有鬼,就是往日心底有愧。
幾人與白起那淡漠無情宛若寒星的眸子一觸,就好似自家所有的陰謀算計心事秘密,都暴露在這雙眼睛之前,一樁樁一件件都被他清清楚楚的看透了,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避過白起冷電也似的目光,心中暗暗驚駭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