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的石礫地,曠野千裏,灰茫茫的向遠處延伸,間隔不遠的植奴花車吃力的遁行,揮汗如雨的身影,甩著陣陣酸溜溜的氣息,下著一路短暫的酸雨。
嘀嘀噠噠,雨珠似的汗點,一滴一滴地從空域內滑落,“噠”地一聲掉到碎石間。擊起一片清霧酸煙,隨著陣陣,根根銀箭疾射而下,狂猛暴戾地射向開裂的岩石。黑褐的石影在霏霏汗絲,飄飄灑灑間爆著清煙。如絲,如絹,千萬條銀絲蕩漾過,片片石岩在汗點的爆光中炸了珠似的爆成細細的沙沫,卷起迷迷漫漫的輕紗塵線。
汗流浹背的身影,對這荒涼的曠野無心領略,神色木然的遁行在酸氣蒙蒙域空。瘦削蠟黃的聖容獸麵掛著晶汗,密布著皺紋,青筋暴露的麵頰黝黑的反著灰光。
“讓領頭的植奴走直線,別劃弧”。草鸛收回花瞳,惡狠狠的嬌喊道。
身後數十位植者,虛光一閃,遁向拉著兩珠“聖心珠”的植奴。啪!啪啪!數十道弧線形的寒光,在灰茫茫的空域中響起,拉著“聖心珠”的植奴破破爛爛的聖服、獸服、蟲服,隨著寒冽冽的弧光,碎成片片碎影。
艱難劃著弧的花車,隨著驚魂的弧光色閃過,慢慢的變成直線,向無邊無限的天穹深處延伸去。
莫邪等植奴識域恍惚一下,不知傳送了多遠。陣陣灼氣撲麵而來,瞬間在發絲上掛起串串的霧珠。
極目望去。一片巨形的灼熱氣潭深陷在墨黑色的石岩裏,滾滾的氣浪,卷起一圈圈漪漣,丈許氣泡從滾動的潭麵上,隨著起皺的波紋,咕咕咚咚的遊動著,滑出數丈後,噗噗噗爆著氣霧,滿潭珠泡遊離片片碎金。粉白的朵朵美麗純潔的泡花,裝飾著沸騰的碧玉般的湖麵。
潭麵上蒙蒙的霧氣,遮蔽了整個空域,幾道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飄飄蕩蕩的穿梭在煙騰騰的霧氣裏,輕輕一投,一個粽子似的身影,落入滾滾的灼潭裏。
劈劈啪啪,滾滾的潭水,翻動數下,落入灼潭中影子,瞬間風撕成許多碎塊,有如一簇簇的麻屑,滾入灼潭水浪中,咕咚咚,影子消失處滾出幾個大大的水泡,一溜煙的滑向四處。
噗!一個數尺大的綠汪汪的氣泡升起,在滾滾的灼浪的快速的旋轉著。一道白色枝形爪影透出氣蒙蒙域空,瞬間抓住綠汪汪的氣泡。轉瞬消失在霧空裏。
莫邪心神哆嗦一吸,灰蒙蒙霧氣裏,鬼魅的身影投入灼潭中的是何物?為何有靈識波動?莫邪的臉瞬間變得蒼白,額角掛起滴滴細汗。薄薄的汗漬瞬間透過聖服滲出來。
“木梢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送植奴花車去馱台”。一位絕好身影,玲瓏剔透幻化出霧氣。長長的紫色花須披在雪白頸後,嬌豔欲滴的掛著幾串碧玉般的珠子。
“是,草苛監察使”。神色略帶幾分茫然的木梢,忙低頭行了一禮,眼神驚慌的掃過滾滾“聖心池”上那幾位模糊不清的身影。急抖手中細長絲蔓,拉著十駕植奴花車沿著“聖心池”,小心翼翼的遁行。
數百丈後,來到一片較為開擴的細沙地,數千駕各異花車一列列的排開。一駕“欲鼎蕩魂軾”停在一片水汪汪的潭水邊,虛空一晃,一隻枝網形爪影尖尖的勾形指甲閃閃綠光,慢慢的伸出虛空,綠指甲間抓著一珠碧水瑩瑩的珠體,輕輕放入“欲鼎蕩魂軾”上,軾身一沉,身側一道綠芒光屏嗡嗡的震動。
無數鬼異的符文從光屏內的花影中飛出,噗噗噗的落入“欲鼎蕩魂軾”上的碧水珠體內。瑩光閃閃的水珠爆著道道綠色符光,轉眼間,綠紋符文鋪滿花軾。
額角掛著滴滴晶瑩汗珠的聖女,細牙咬著發白的嘴唇,眼皮抖抖,濺起粒粒珠光,雨落似的滾下,細膩的小手一緊,漫身的騰條花蔓跟著嗡嗡的抖動,吃力的拉著“蕩魂軾”遁出百丈。
聖女花軾剛移走,一駕“虎影龍須軒”移到水潭邊。虛空一晃,綠指抓著碧水汪汪的珠體落入花軒內。跟著附上鬼異的符文,虎麵獸者長吼一聲,拉著“龍須軒”追向聖女花軾。
“木梢,這幾日送來的植奴花車這麼少”?莫邪神識馱苔時,一聲急切的聲音響起。
“花藝監察使,我等已經看管的極嚴,幾乎入植城的花軾、花軒、花梭都截下了”。木梢恭敬行禮後,輕聲解釋道。
一位枝條梳動著柔軟花發植女,輕輕歎了口氣,強綻出笑酒窩。“難為你們了,花葺接過植奴花車,木梢速回‘萬流晶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