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絲般的氣息,似遠似近,時重時輕,一縷淡淡的,輕輕的擾過,抽了魂似的令人心魂掛上寒霜。
涼風習習黑霧擾亂了霧姿,瘋了,卷起縷縷黑絲飄過夜晶燈影,似霧卷了絲,凝了黑,被驚擾。
槐嘯醜臉漸漸的拉長,抬頭紋、眼角紋,隻要有紋的地方都掛著絳紫色紋線。身形一閃,槐嘯身影急速的沒入黑霧裏。
莫邪、易神、易南神識跟著一凝。隻能感應到數十丈外的黑霧裏響起幾聲狂跳的心。
三聖不敢大意,這片穀域雖然沒有鬼異的石影落下,血凝之氣卻十分的重。像似數吸前,進行過一場肉搏,這不是術法攻擊後血氣,是血凝固後的氣息,溫溫的,腥腥的。
隨著血氣的凝重,三聖的麵色平緩不少,血氣對於凝氣境聖者並不可怕,怕就怕在有氣無血,那種能驚破心魂的遊息。
數十吸後,三道夜光環與丈許光環交彙在一起。三聖淡然的看著石間的汙血,血漬未幹,沿著藍色的石毛緩緩的流下。石壁上一軀幹瘦的骨架深深的鑲入石縫裏,魚鷹似的幹黑的臉,像似被烤幹了。鼻子扁平,流著數流血絲,被重物砸過般塌在臉上。
一身戰甲早已破爛不堪,狗撕狼咬掛著片片的甲絲。兩支胳膊隻有一支完好,另一支被齊腕切斷,切口十分的平整,連骨頭都斷得整齊。
聖體雖然鑲在石縫裏,卻在不停得顫栗,遊絲般的氣息就是從這軀死而未僵的聖體裏傳出。抖得黑漆漆的霧域,顫著血氣、顫著柔息、顫著那驚了魂的痛。
槐嘯拉著一臉難看的橫肉,凝立在藍毛石壁前,深沉的呼吸,喘著長長的粗氣,似胸中的怒火強強的噴發完,隻留下濃重的煙氣。
易神、易南等頂著夜晶燈,遁近這軀可怖的血體,鼻子深吸一聲就斷了呼吸。瞪著血紅的雙目,盯著石縫裏血臉和無神的散目。久久的驚呼一聲。“易禾護法使”。
驚呼聲似咬到了舌頭,易南的眼睛痛得都眯到一起。
易禾在持城“鬼節”時失蹤,如今已近百年,怎麼會在這裏。而且這般的慘,看樣子已經被嚇死了。
易神、易南剛要上來,槐嘯抬手擋住二聖,壓著聲音,似乎怕驚醒這具睡屍似的。“別動,他還活著”。
突然,石縫裏那雙驚死的血目有了一絲的活氣,一點點的瞪大了,股股血絲從眼角流出,隨著眼睛的睜大,石縫裏的頭梗了出來,似身後粘著血糊,響著撕裂聲。
猛的,一隻血手伸向黑霧,像似要抓什麼,血軀跟著彈出石縫。鬼嚎的聲音響來。“快跑,來了,他來了”。
哭喊間,一道血影衝起陣陣血腥的風氣。帶著屎臭味,一閃遁入黑霧裏。
“誰?誰來了”?四聖嚇得僵死般站著,凝著遠近不一的神識,窺視著黑霧裏的風吹草動。
夜靜無聲,隻有那一聲遠去的哭喊,回蕩在幽深的無法透視的穀地。時而高一聲,時而低一語,被扒了皮似的哭啼著。四聖神識漸漸的收緊,麵色雖然淡定,心境像似墜了鉛,壓的無法呼吸。
易禾巡法使神識三百六十裏,是易家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聖魂城數次邀請其去魂城,都因易禾未煉化陰陽三火而放棄。數十年前,據說要煉化陰燼之火而入混陰穀尋找混陰之氣,卻未逃過失蹤的噩運。
沒想道,易禾竟然還活著,隻是變得瘋癡了,像一具活死屍似的到處亂跑,他看到了什麼,嚇成了這樣。
四聖未敢輕易跟過去,“混陰穀”變得十分的鬼異,似乎每一步,都在經曆的危險,在走近魔齒,就在前麵有不知名的鬼物在等著眾聖。
莫邪的眼神變得凝重,心裏不覺得想打退堂鼓,莫邪到了這一境,少說也能活個萬載,如今不過數百歲,為此拚命有些得不償失,可是黑色戰甲響起的魔音,吵得莫邪識海生痛。隻要莫邪稍稍有退縮之意,那鬼異的聲音,像似要砸破了腦袋,響著一聲聲的。“走......,近了......,抓住他......”。
鬼異的吵聲比易禾的哭嚎聲還慎人,大一點,莫邪的腦袋都要爆了,小一點,又似針紮了似的生痛。莫邪不得不跟著眩音走進黑漆漆、陰森森的“混陰穀”。
“走”。莫邪不再猶豫,喊了一聲。
槐嘯凝視著易禾消失的黑域,眼神似削了尖,死死的盯著。易神伸手哎了聲,又無耐的放下手,易神想截下易禾,看看莫邪隻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