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虜一時恍然,不知如何解釋,當下隨著陸清褘的話說道:“陸姐姐可是嫌棄我的金龍鞭法,臨時反悔不願意學了嗎?”
陸清褘一跺腳,怒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又怎麼樣了?”
郭破虜從懷裏掏出九節鞭說道:“那便請陸姐姐下場指教幾招如何。”
陸清雅跳下場去說道:“正要領教江南七俠的高招。”
郭破虜看她不再是早上青衫綠裙的打扮,而是換上一襲雪白色的衣褲,趁著夜色看來顯得尤其清秀。不由心中暗暗悔恨,心想:“陸姐姐為了學習軟鞭,特意換了一身利落的裝束。可見她對今晚學武是怎樣看重。我和她有約在先,卻不顧約定,隻顧著教童大哥刀法,也難怪她生氣。現在隻有全力相讓,隻盼望她看在我傾囊相授的麵子上,最終能夠諒解。”
郭破虜主意已定,當下一鞭著地向陸清褘掃去,他這一鞭使得極慢,看到陸清褘看清鞭勢,從容閃開後才說道:“金龍鞭第一式,龍啟於淵,此招自下而上襲擊敵人,不識此招者多半會全力防備襲向膝蓋的鞭首,豈不知這一招一式兩用,其後鞭腰轉折,襲擊對方胸腹之交的“商曲穴”才是殺手。這一招雖然不及陸師哥的落英劍法,也不及程師嫂的全真劍法,但善於遠攻敵人,亦是妙招。”
郭破虜就這樣,一招一招的邊使邊耐心解說,一套隻有36式的金龍鞭法,他卻足足使了大半個時辰才使完。陸清褘機敏靈秀,自打郭破虜使第一招時,就知道了他借比武為名踐約教自己武功的用意。可每當想起郭破虜剛才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情形,卻總不免心裏有氣,當下也不記他教的招式,隻是衝上前去,在他肩頭和大腿上分別重重的打了一掌。
郭破虜看到她眼中又氣憤又傷心的神色,不忍閃避,受了她兩掌後,繼續自顧自教自己的鞭法。兩人這樣打了數個回合後,陸清褘氣憤漸平,留心學習鞭法。她一凝神專誌,對郭破虜所使的鞭法體會更深。隻見九尺長的軟鞭,在他手中仿佛全無分量,皎皎然既像一條靈動的活蛇,又像被風吹起的柳絲,被他使得飄搖不定。
陸清褘本人也是使軟鞭的高手,自然知道郭破虜金龍鞭法的厲害。心中暗暗佩服之餘,也不禁的在想:“他樣樣兵刃都使得這樣好,固然是他資質聰明的緣故,但癡心苦練也是必然。想來他剛才教那大漢刀法時,也是這般全心的投入,以致沒看到我,一直卻是錯怪他了。”她心結一旦解開,再看郭破虜時,便不再沒來由的生氣。聽他每耐心的教完一招後,總要說雖然不及陸師哥怎樣怎樣,不及程師嫂怎樣怎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郭破虜看見引得她開心,提著的心終於放下,湊趣的問道:“怎樣。”
陸清褘笑道:“我父親是陸師哥,母親是程師嫂,自己卻是陸姐姐,小師叔這輩分可排得一塌糊塗。”
郭破虜笑著把九節鞭拋給她說道:“但願我的鞭法沒有教得一塌糊塗?陸姐姐請使給我看。”
“正要請教。”陸清褘接過軟鞭,一躍跳上土地廟的屋簷。“今夜月朗星明,咱們到屋頂上打,招式才看得清楚。”郭破虜應聲躍上,他輕功不如陸清褘,跳高後雙手在簷角一扳,跟著躍上。此時,陸清褘恰好伸手來扶,郭破虜蒙蒙撞撞的向前一躍,胸口的道具欄撞在她伸出來的手上。
“不會又有什麼東西被你偷去吧?”郭破虜打趣說道。“今天一天之內,可有好幾次栽在姐姐手裏了。”
“你一直在記恨我嗎?”陸清褘嫣然淺笑,雙靨生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郭破虜笑笑說道:“隻要你不莫名其妙的惱恨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好啊,倒是我莫名其妙了。”陸清褘佯怒道:“看鞭,金龍鞭第四式金龍探爪。”
郭襄於不遠處仰望著郭、陸兩人在月光照耀的屋頂上衣袂飄飄,打得好看,她不由好笑,心想:破虜神通廣大,陸姐姐回來時氣得什麼也似的,也不知他怎樣調解的,竟然立刻和她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