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貴,有出息,你還真有出息唻!”隻見劉二峰不停地搖著頭,不解地衝跟前的王大貴道:“大貴,你一個大男人,咋就沒點兒肚量啊?你咋能那樣瞎猜亂尋思人家桂香呢?!”
眼下,卻任由劉二峰如何責怪王大貴,王大貴都顯得很是理虧地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看上去,王大貴跟往日那個話多嘴勤、喜歡鬥鬧的王大貴相比,已判若兩人——王大貴就像突然啞巴了一樣,一臉尷尬地聽著,像個罪人一樣耷拉著腦袋,悶聲不吭。
“有話你說,大貴你倒是說話啊,平日裏,你話不是夠多嘛!咋一下子變成悶葫蘆了呢?”劉二峰急切地追問道。
王大貴卻仍像聾啞一樣悶然不語。
“有理你說理呀,咋不說啦?有理你倒是說嘛!”劉二峰無奈道。
此時,看上去劉二峰情緒激動,他氣呼呼地斥責著王大貴,在替受了委屈的桂香鳴不平,挽麵子。
那麼,劉二峰是何以得知桂香跟王大貴鬧矛盾的事兒的呢?
原來,當桂香冤屈地跑離小樹林後,就當即跑去營部衛生所找見了貞兒。而貞兒一問明究竟,就覺著這事兒挺嚴重,就又當即帶著桂香去特務連找了劉二峰。
這時,知道理虧的王大貴,其實一直就尾隨在桂香身後,跟來了營部衛生所。而且,當他見貞兒帶著桂香去見劉二峰時,就也跟在貞兒跟桂香身後,朝劉二峰所在特務連方向去了。
其實,貞兒跟桂香對王大貴跟在她們身後,都有察覺。不過,桂香因為跟王大貴在小樹林剛鬧過別扭,心裏還生著氣,自然不會去理睬王大貴。
而貞兒呢?卻也由於聽了桂香的訴苦,感到王大貴心太窄,簡直不像個男人。所以,貞兒就也對王大貴權當沒看見,懶得去理他。
卻因這時天色已晚,在貞兒獨自進得劉二峰所在特務連所住斻實嶺村一戶住家後,就趕忙悄聲把桂香跟王大貴鬧矛盾的事兒說給了劉二峰。
然而,劉二峰得知經過,卻考慮在連隊所住的老百姓家裏說話多有不便。怕嘈雜聲影響了房東跟連隊戰友休息,就在跟連領導請假說明情況後,決定把貞兒跟桂香帶到距村口不遠處那一片空曠的大場院裏去說話。
可當劉二峰跟貞兒走出院門兒時,月光下,除見門口兒站著仍在傷心的桂香外,門旁一側還站著王大貴。
王大貴見劉二峰過來,顯得很機械地勉強笑了笑,想跟劉二峰搭話,劉二峰卻故裝沒看見,就扭頭走開了。
眼下,劉二峰見自己不管如果斥責王大貴,王大貴都悶不作聲——既不反駁,也不道歉,就那麼悶葫蘆一樣一言不發。
王大貴的這種態度,使劉二峰顯得挺為難。他想,感情問題,畢竟是王大貴跟桂香二人之間的私事兒,其他第三人,可以去說、去勸,卻不可以過多地幹涉、包攬什麼。
要說,貞兒可真是個機靈人。她心細,眼尖,來事兒也快。
於是,一看劉二峰在為王大貴不說話著急,貞兒就眨著那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朝王大貴軟硬兼施起來。
貞兒衝王大貴說:“我說大貴,你那心眼兒咋那麼窄呢?”
貞兒說:“人家桂香實心實意地待你,可你,還胡思亂想,硬是把人家桂香往別的男人身上想啊?!”
貞兒說:“大貴,你仔細想想,你這樣,哪對得起人家桂香對你的一片忠心啊!”
說過這些,貞兒見王大貴仍沒表態,就接著給王大貴下台階道:“大貴啊,要說你也不是那一條胡同走到黑的拗人啊!可眼下,你咋強起來沒完沒了了呢?!”
“不是我強,是我不想說。”王大貴終於開口道。
“不想說?不想說你惹人家桂香幹嘛!你說不想說就不說啦?”貞兒見時機已到,就見縫插針地追問說:“大貴,那你還做對啦?你說,你到底做得對不對啊?”
“不對,我知道我做錯了。”
“知道做錯了就好!”貞兒說:“你知道做錯了,就快給人家桂香賠不是吧?!”
貞兒口氣緩和道:“其實,你跟桂香之間,本就沒啥過不去的大事兒!可你幹嘛非得胡思亂想,跟人家桂香過不去呢?”
說著,貞兒就催促起王大貴來,說:“大貴,你還是快給桂香賠不是吧,咋還不快給人家桂香賠不是啊?!”
貞兒說:“男子漢大丈夫,就得敢作敢當,就得拾得起來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