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怪目光(1 / 2)

“哇呀,泥鰍,還真是你、真是你呀?!”原上豹從小河邊兒的淤泥裏一爬起身來,就立馬跑過去想朝王樹軍的身上猛摟。

隻見原上豹咧著一張被滿臉圓圈兒胡子包圍著的大嘴,“哈哈”大笑道:“泥鰍,我真想管你叫爹!”

卻這時牽著那匹棕紅色戰馬沿著小河邊兒走來詢問王樹軍重機槍裏還有沒有子彈的長者莫道,一看原上豹那股匪性十足、大大咧咧的樣子,再一聽原上豹竟開口說想管王樹軍叫爹,就驚奇得一臉狐疑,心說:“這貨,腦子裏有水啊!”

原上豹見陌生的長者莫道牽馬過來,再看這半大老頭兒對著自己的眼神兒不對勁兒,就索性打量了自己因滾向河邊而弄得渾身泥水的衣著,也意識到這樣去摟抱人家欠妥,於是,就自覺放棄了剛才那熱情又衝動念頭兒。

不過,原上豹卻仍一臉感激著衝王樹軍笑嗬嗬道:“泥鰍哇,這下子你可幫了我大忙啦!要不是你——還有你們的人,老大我還有這幫弟兄們啊,可真就死路一條,腦袋都得他娘的大搬家啦!”

王樹軍聽著,卻黑鐵塔一樣站在那一挺重機槍跟前,表情平和地說:“大窯主見外啦!”

王樹軍說:“其實呢,看著小鬼子追殺你們,也不單是我們,隻要是咱中國的軍隊、軍人,都該、也都會出來幫你們的啊!”

“哎,哎,泥鰍你這話不對,可說錯啦!”原上豹卻糾正王樹軍話說:“今日,我一幫弟兄要是遇上裏穀那混蛋,真還說不定他得坐山看虎鬥——看打仗的不怕打仗的流血多,還真不能幫唻!”

“裏穀?哪個裏穀?你說的裏穀,他是做什麼的呀?”王樹軍疑惑地問道。

“哎,哎哎,泥鰍,你咋一參軍就變得說話文縐縐的啦!”原上豹說:“你咋拿‘他是做什麼的’問我話啊?你幹脆說‘他是做啥的’不就得啊?”

原上豹說:“我覺著,還是咱家鄉土話聽來順耳、舒坦!說起來也痛快!”原上豹卻又說:“我原上豹向來是個大直人,我挑你的毛病,泥鰍你可別拿怪、別往心裏去啊!”

“好好好,說咱家鄉話,我說咱家鄉話!”王樹軍聽後連忙改口說:“那你說給我,那個叫裏穀的,他到底是啥人啊?”

“不說啦,咱先不說啦!還是到時咱再細說吧!”這時,卻眼尖的原上豹看到遠處河堤上走下來一隊人,就趕緊轉移話題說:“泥鰍,他們幾個人裏頭,一定有那個跟你一塊兒去參加八路軍的劉二峰跟王大貴吧?”

“有,有,是有。”王樹軍聽後點頭道:“有他倆,他倆也都來啦。”

“那那倆女的——叫貞兒跟桂香的來沒來啊?”

“她倆沒來。”王樹軍解釋說:“她倆還有別的事兒得做。”

原上豹聽過,卻又像突然記起什麼,就道:“上次,在咱窯裏,可叫她倆受委屈啦,真對不住人家啊!”

隻聽原上豹這麼說著說著,那從河堤上走下來的一隊人,就距離越來越近了。

而當下順著河堤走下來的一隊人,正是劉二峰、王大貴還有另外那幾名外籍的國際和平組織派出的誌願反戰隊隊員。

其實,就當原上豹率人剛被大隊小鬼子攆出那大片高粱地一出現在河壩上時,不論那在正麵架起機槍等待開火的王樹軍,還是跟其他戰鬥小分隊隊員從左右兩翼包抄過去的劉二峰跟王大貴,都一下子就認出那被大隊小鬼子追趕著的人裏的當頭兒,就是那個大窯主原上豹。

此時雖然原上豹歪戴著一頂大禮帽,帽簷遮擋住了半邊臉,但卻從原上豹那暴露在外的麵部的圓圈兒胡子,還有他那舉止動作,劉二峰、王樹軍還有王大貴,就都在心裏使勁兒“啪嗒”了一下子。

劉二峰心說:“咋是那個原上豹啊?”

王樹軍也暗道:“那不是我參軍前的大窯主嘛!他咋跟鬼子相遇——跑這裏來啦呢?!”

而王大貴自然也一眼就認出原上豹來了。

不過,要說還真就是環境造就人。

本來,王大貴在八路軍隊伍時,已經把愛說家鄉土話的習慣改得差不多了,可目下當他隨著戰鬥小分隊行進得距離家鄉劉家莊一帶越來越近時,那本強壓在內心的滿腦子的家鄉土話,就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而且,就連那家鄉土話裏的難聽的罵話,似乎再也無法控製,就在腦海裏紛紛呈現,甚至泛濫成災開了。

於是,當視線裏出現了那被大隊小鬼子追趕著的土匪大窯主原上豹時,本對原上豹一直都無好感的王大貴,就耐不住暗自在心裏拿家鄉土話腔調兒十足的話罵道:“婊子下的——那咋是原上豹啊!”

當下,眼看劉二峰就率戰鬥小分隊成員王大貴還有依爾盧維奇、綺麗莎娃、馬丁金還有霍爾幔欽醫生,從高高的河堤上走到了原上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