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0、荒唐舉(1 / 3)

莊鎮提到的這個表姨,在那水橋鎮上經營著一家客棧。

要說起那水橋鎮的建築規模、陣勢,比起那聲名遐邇的春滿裏縣城是小了不少。

不過,如果拿該鎮跟劉二峰家所住的劉家莊還有貞兒的娘家所在的吳家胡同那樣的小莊作比,可真就氣勢、繁華、了不起了許多。

尤其在早,也就是在鬼子打來這一帶之前,這水橋鎮還有每年一度的廟會。當時,那廟會之上,真就車水馬龍,人流熙攘,熱鬧非凡。

而且,在廟會之上,那名目繁多的土特產品,真就使人眼花繚亂,垂涎不已。

比如吃的,像糖瓜、冰糖葫蘆、香脆麻花等等,在當時人們看來的珍惜食物,還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而那玩兒的——如工匠現場捏造的泥人、大土台子上演的木偶戲、江湖藝人變的障眼魔術……著實吸引了不少看客眼球。

此情此景,尤其深受那些本就愛稀奇的孩童兒們的鍾愛。於是,眼前每每出現了這般場景,那本手牽著孩童兒小手的大人們,卻就怎麼拽都拽不動,如何拉也拉不走了。

往往,這時的孩童兒們著迷得就像堅實地黏貼在了原地一樣,不但眼饞得一動不動,而且還在不住地打著退堂鼓。

隻聽孩童兒們嘴裏不停地叫喊:“不嘛,不走嘛,人家不走嘛,叫人家再看看嘛,再叫人家看看嘛!”

那時,水橋鎮的鎮街兩旁,也坐落著大小不等星羅棋布的各式店鋪,如飯莊、客棧、茶社和當鋪等等,可謂人流進進出出,摩肩接踵,煞是繁榮。

然而,鬼子一打過來,就像倏忽刮過了一陣強台風,一下子就把水橋鎮那種本有的繁榮景象給刮跑了——一下子就顯得蕩然無存,在劫不複了。

從此,水橋鎮再不趕廟會。

不是人們不想再趕廟會,是沒了興致再趕廟會,是提心吊膽怕一旦遇到亂兵賊匪出危險,再不敢組織廟會。

不過,有人生存的地方似乎就有聚集。

於是,水橋鎮的廟會是沒人趕了,也無奈不敢趕下去了。但是,那每隔五天就有一次的集市,還是被鄉民們自發地傳承下來。

說來,相比趕大型廟會,人們趕集往往拋卻了諸多的閑情雅致。

所以,若說人們趕廟會是為了消閑、賞玩兒,而趕集,就是迫於起碼的生計需要了。

畢竟,人活著總得有個購品置物的場所、地方。但在當時物欲條件還很不豐足的鄉下,人們是無法享有當下這種購品置物的優良環境的。

所以,在當時,集市作為一種簡易的物質交換場所,自然賦予了其自身那種獨特的頑強生命力。

其實,細究來,對那鄉間經久不衰的集市,也不僅僅是從前,即使是現在,那不知道已經經曆過多少朝代了的集市,仍然在屢經磨難中傳承下來。

其間,不論曆經過什麼風風雨雨、災難坎坷,而鄉間的集市,卻依舊那樣傳宗接代般地沿襲、繁衍著。

而對趕集,其實就在劉二峰跟貞兒參軍離家前,從幼年到成年,他們也曾或跟著自家大人或獨自經常去趕過水橋鎮那“逢五排十”的每隔五天就有一次的水橋鎮大集。

但論距離,劉二峰家住的劉家莊跟貞兒家住的吳家胡同距水橋鎮都差不多,也就七、八裏路的樣子吧。

而目下,那莊鎮跟劉二峰提到的他那表姨在水橋鎮所開的客棧,卻自打鬼子打來後,似乎跟水橋鎮廟會遭遇的命運如出一轍。

雖然客棧沒有關門大吉,銷聲匿跡,然而,即使勉強維係、生存下來,但卻已經是門可羅雀,蕭條得遠非從前了。

目下,莊鎮的表姨所開的客棧,充其量也隻有在水橋鎮遇有集市時,才偶有那遠道來趕集的生意人來此落腳、小住,再也無法看到客棧昔日那種繁榮熱鬧的可喜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