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峰率領的特戰隊員仍在跟潛伏著的日軍激戰對峙。
而這時,那幾名農民吹鼓手還有那3名曾扮作轎夫的農民,卻一看究竟,就都趕緊貓腰朝著柳樹林子內發射過來日軍子彈的相反方向跑了起來,劉二峰看了,擔心他們躲閃不及,意外中彈,就一邊朝著潛伏著的日軍開槍還擊,一邊叮囑他們臥倒隱蔽——由特戰隊員火力掩護他們全都撤離到不遠處那一座看上去很是高大的沙丘後麵去。
而此時,鏖戰中,劉二峰卻也聽見了那特戰隊員——荷蘭籍的霍爾幔欽醫生傳過來的噩耗,說他們特戰隊員中年齡最大的隊員——那長者莫道,由於傷勢過重,搶救無效,已經停止了呼吸。
這一消息無異晴天霹靂,叫劉二峰心如刀絞,異常悲痛。他清楚,他們的特戰隊員——那荷蘭籍的霍爾幔欽醫生,是一位尤其出色的醫生。霍爾幔欽醫生堪稱醫德高尚,醫術高明,而他在戰地搶救起傷員來,又總是那樣動作嫻熟,不遺餘力。因此,霍爾幔欽醫生作出了如此最終的診斷,就意味著,長者莫道的生命,再也無力挽回了。
長者莫道的犧牲,叫劉二峰的內心深處,除了極度傷痛以外,還大感到內疚,因為自從剛才在前方暗處的沙堆上突然冒出來日軍發射出來的子彈後,劉二峰就突然意識到,自己作為特戰隊隊長,盡管在一路不住地叮囑著所率人員高度警惕,隨時采取行動,可在具體手段上,還存在著疏忽。比如在大夥朝著此處的柳樹林子行進前,提早派人過來偵查一番,也許就能及早察覺疑點,識破日軍破綻。而那樣,提前有了預防,就極有可能使遭遇日軍偷襲的事情得以避免,而他們特戰隊員中那一名年齡最大的隊員——長者莫道,也就極可能不會遭遇日軍突打的黑槍,得以幸免。
然而,就在劉二峰因為自己失誤而深愧疚之時,卻也在心裏琢磨著那潛伏著的日軍朝他們打黑槍的詭詐和狡猾多端。因為劉二峰很清楚,如果不是那潛伏在暗處的日軍精心偽裝,他們特戰隊員即使沒有提早過來偵查,也還是能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跡的。而此時,日軍躲在暗處的潛伏,竟然沒有給他們特戰隊員絲毫的疑點,這其中的奧秘,就不得不叫劉二峰大感到蹊蹺。
其實,劉二峰沒有猜錯,那潛伏在沙堆裏的鬼子所以沒露破綻,其中的確存有奧妙。而這其中的奧妙,也正是潛伏日軍巧妙利用了在平原的沙丘或沙坑地帶作戰的獨有特點,才偽裝得天衣無縫,叫人難以識辨了的。
原來,在日軍實施偷襲行動前,就做了精心設計,他們先把各自軍用水壺裏的水傾倒到沙土裏,然後,就像和麵一樣,把浸水了的沙土和成稀泥,然後,就都紛紛把黃黑相間的稀泥糊到了各自的麵部和軍帽,這樣,在陽光的曝曬下,麵部和軍帽上糊上去的沙泥,水分就很快蒸發掉了。而待水分一蒸發,看上去,他們除了臉上嵌著的兩粒眼珠外,麵部和頭部,就一個個酴釄咣當眼起來。給人的感覺是,他們一個個麵目模糊,形貌混沌。這還不算,狡猾的日軍又把提早從遠處的大沙坑裏弄過來的幹燥的沙土,分別一層層拋灑在各自的身上,這樣一來,那潛伏在沙堆裏的日軍,看上去,其形貌和顏色,就都如同沙堆別無二致了。如此,即使有人從他們近前走過,若不深加辨析,也很難看得出來。而真若叫這時的日軍站起身來,那他們給人的印象,也無非就如同那在沙土地上的癩蛤蟆窩裏抓出來的癩蛤蟆,灰頭土臉,看上去就猶如一塊塊的土坷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