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0、瘋射殺(1 / 2)

那一名像一條不知死的野獸一樣倏忽起身,開槍意欲秒殺東田元九的日軍少尉,卻同時遭到了東田元九拿槍刺和槍彈同時給予的更加瘋猛的還擊,當即玩完,死掉了。

而東田元九自己,也隨之倒在了他們日軍打過來的亂槍之下。

卻這時,那仍然活命著的5名日軍——1名中尉,1名少尉,還有那3名軍曹,看上去,就各個神魂顛倒,意識茫然,無所適從起來——他們既想拚死衝殺,也想竭力保命。

這是因為,其實這時他們5名日軍的心理矛盾也格外強烈。那就是:

一、想頃刻戰死,做一名所謂的戰場勇士,以換取國內那些好戰分子,給予的廉價恭維,並送上幾束虛情假意的慫恿他們死心賣命的鮮花,也算叫他們在這一場非正義的戰爭中輕率奉獻出去的生命,聊以自慰。

二、極端厭戰,堅決不死。因為他們心裏十分清楚,他們在這一場大肆入侵別國領土、踐踏別國人民生身和禍害他國人民生命的法西斯戰爭中,也不管他們表現得何等武夫,多麼地壯烈而不知死,但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就是一種罪惡的工具,他們在扮演著的,也是地地道道的戰爭炮灰角色。所以,他們即使死了,也不名一錢——不但會遭到全人類愛好和平的人民共同的憤恨和痛斥,而且也會遭受到曆史的唾棄和嚴正的審判!況且,他們其實也尤其地知道,在他們脫去了那一層象征著殘暴和罪惡的軍皮之後,裸身著的,也應該都是人。他們也有血有肉,也注重兒女情長,因此他們也在想家,也不時會思念著他們遠方的親人。所以,為了家人,念及親情,其實他們也都想活命,也都不願意就這樣死了,就這樣極其無聊地死了。

於是,陣腳亂了,一時間大亂起來了。眼看著,那仍然活命著的5名日軍——1名中尉,1名少尉,還有那3名軍曹,也都顧不得再潛身隱藏著舉槍射擊了,就像那潛伏在暗處的一群烏鴉,在見到有獵人搜索過來後,就“呼啦”一聲飛起,倉皇逃命開了。

剛才,那搶先從地上爬起來逃命的,卻是仍然活命著的5名日軍中的一名老軍曹。

這名老軍曹,看上去比另外4名還僥幸活命著的日軍年齡都大,臉上已經布滿了不太多但卻顯得很是衰老了的皺紋,就連嘴角上掛著那一顆黑瘊子,都結了幾根看上去已經花白了的長毛。於是,就當這名老軍曹在看到,剛才起身舉槍襲擊東田元九的那名日軍少尉跟中了他們另外5名日軍同時發射的亂槍子彈後的東田元九都相繼倒下去之後,老軍曹麵部的肌肉,就開始出現了一種莫名而急劇的抽搐,眼神也開始極度地驚恐不安起來。

於是,就在老軍曹趴在地上把一直憋在嗓子眼兒裏的一口粘痰,在口腔裏揉了幾揉,在舌尖上裹了幾裹,才好不容易“噗”地一口噴到跟前的沙堆的一個螞蟻窩上之後,就隻聽得他操著濃重的哭腔,突然拿他們很本土的日語啞聲說道:“不!不不,我不想死,我的,不死,我的堅決地不死,我的,我的還要活著回到我們的大日本國,我的,還要去陪著舞惠子去看櫻花,我的,必須得活著回去陪伴著舞惠子去看那春天裏開放著的遍地的櫻花的啊!”

老軍曹這時提到的舞惠子,是他在日本國的女兒。這年他的女兒舞惠子已經6歲了。老軍曹始終感到他的女兒舞惠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叫他憐愛的生命。那一個生命,甚至占據了他情感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