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是不一樣的,我沒有我的父母,但是,你有,可是你卻和我一樣,你仿佛沒有父母,你被別人的父母所收養,可是你自己的父母呢?他們去了哪裏?”深這麼問著。
這麼明知故問著。
此時,再顯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發生,似乎有些不太恰當。
而淩遠遠卻顯然在猶豫什麼,她的眉頭緊鎖,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你的父親,比那個林涵聰明多了。”深看著淩遠遠,這麼說著,“我給了他一個非常明顯的提示——哪怕是一個高中生都知道,人的脊椎受損就會癱瘓,就會失去痛覺,可是這個男人的殺性一旦上來,他卻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他竟然不會覺得奇怪,陸理明傷到了脊椎,卻這疼痛。他竟然察覺不到這樣的事情。”
而一提到陸理明,淩遠遠就想到了另一個被折磨的男人。
陸理明隻是被他折磨了一會兒而已,就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而那個男人,那個叫林涵的男人,在同樣的屋子裏,同樣的椅子上被同一個男人折磨。
折磨了,漫長的幾個月。
這幾個月裏,他是怎麼度過的呢?
淩遠遠想著。
她的思緒仿佛飄的很遠,知道深又再一次叫了一聲淩遠遠的名字。
淩遠遠才終於回神:“你想問的,到底是什麼呢?”
“你的父親,是誰?”
淩遠遠回答:“我的父親,和他的父親,是一樣的。”
淩遠遠抬起手,她那細長的,卻又粗糙的,卻又如此汙穢不堪的手指,指向了這個房間裏的另一個人。
徐言一開始以為她指的是深。
他甚至被嚇了一跳。
後來他才意識到,她指的,是深後麵的那個人……
那個一直對深如此恭敬,如此卑微,如此沉默寡言的那個人。
——蕭竟微微抬著頭。
實際上,他看起來,似乎真的身上有一點淩遠遠的影子。
但是這兩人呢又看似沒有什麼交際,以至於他們在某些時候,並不讓人覺得他們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但是當這一點相似的地方,被人毫不猶豫地指出的時候,似乎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就明朗了起來,而原本不被人注意的那一點,似乎也清晰了起來。
“我的父親,大約和他的父親是一樣的人吧……所以,他是我的弟弟嗎?”淩遠遠有些遲疑地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
“你被送走的時候,母親的肚子裏有了我。因為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所以被取了一個竟的名字。”蕭竟的語氣算不上激動,也不算不上不激動。
“後來呢?”被送走的時候,淩遠遠的記憶是模糊的,她隻是知道自己被輾轉到了海外,然後被另一戶人家收養,僅此而已。
但是記憶裏父母的樣子都已經模糊了,可是她骨子裏帶有的那些血緣的連承,卻在時時躁動著。
“生下我之後,母親就自殺了,父親將我送到了孤兒院,我被一個做金飾的工匠收養,然後,我改成了他的姓氏。”蕭竟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語氣上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