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你幹什麼？”馬拖拖大叫，“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多危險！”
“我願代她死。”莫陽淡淡的說。
莫陽的身後，薛染的表情一點點開始柔軟。
馬拖拖壓根沒看見，她的眼裏，隻有周圍一幕幕殺父嗜兄的場景：“喂，你有沒有搞錯？！我們不是為了殺她而殺她，而是阻止怨生咒！”
“拖拖，給我一點時間。”莫陽微笑轉過身：“小染，是你，對嗎？”
“你……記起我了……”薛染笑了，與平日裏妖冶的笑不同，這個微笑如同池塘裏開出的白蓮。
“我一直沒有忘記，隻是沒想到，你就是當日那個小姑娘。”莫陽徐徐道，“那日，我讓你在客棧等我，後來我辦完事回去，卻找不到你了。”
“你真的……願意帶我回去，收留我？”薛染遲疑著問。
“自然，我答應過的事情，從不曾違約。在我的薔薇城堡，住著很多人，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如果你現在願意，我依然會履行當日對你的承諾。”莫陽微笑著。
“你不嫌棄我麼？”薛染又一次恢複正常，濃血的眉毛變成淡褐。
周圍幻影中的人類也仿佛清醒過來，看見周圍殘缺不全的屍體，再看看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誰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個個恐懼萬分，驚恐的看著周圍殘餘的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為下一個人的板上魚肉。
戰事隻是稍稍停歇，卻又一觸即發。
莫陽連餘光都沒看一眼，他隻是很愧疚的說：“我隻怪自己，當日若留下來多找找你，也許，你就不會誤入歧途了。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走了以後，我一直住在客棧。那個王孫派人監視了幾日，沒見你，膽子便越來越大，他帶人擄劫了我，我一直掙紮，後來在山崖上，他……”
薛染聲音有些哽咽，她頓了一會，繼續說：“然後，他揚長而去，當時，我萬念俱灰，用發簪割破自己的手腕，然後跳崖。”
薛染的表述似乎也過了許久，許久：“我沒想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滴下去的血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可我並不懂得修煉之法，忽然有一天，我碰見阿修羅。他看見我後如獲至寶，教我修煉之法，教我如何收集怨靈，如何利用別人收集怨靈。我看了很多男人拋棄女人的故事，我恨天底下每個男人！”
她笑了下，很是無可奈何：“阿修羅告訴我，每個人，都有醜陋的私欲，隻要有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就一定有辜負。要報仇，隻有把人類消滅了才能報仇！”
“小染，跟我回薔薇城堡，可好？從此以後，魔界的紛紛擾擾與你無關。”
“可是，我殺了那麼多人……”薛染指著唐亞戈馬拖拖，血紅的指甲依然觸目驚心，“他們每個人，都想除之而後快。”
“隻要你願意放下這裏的一切，莫陽就算拚了性命，也定會護你周全。”莫陽笑著，如微風化雨。
“莫陽，謝謝你……”薛染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晶瑩剔透。
瞬間，周圍的幻影消失無蹤，地上的血跡漸漸蒸發，連一條淺淡的痕跡都沒有，薛染衣服上的紅色，連同她自己的人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漸至透明……
空氣中隻剩下薛染淡淡的一句：“莫陽，我罪孽深重，你以後多保重……另外，謝謝你……”
越飄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