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睿心知肚明地看著天花板。
桑梓哼了一聲,搶過堯睿手上的卷子,找自己的那張。
堯睿喊:“那是理科班的,文科的在下麵。”
桑梓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麼,低頭找到一張,在那“張孟揚”三個字旁邊畫了一個大大的王八。
堯睿急忙說:“慢著。”然後迫不及待地拔出筆,“這種事怎麼能少了我?”她的王八畫得不如桑梓,隻好畫了一坨糞便,看起來就好像是那王八拉的。
桑梓忍不住要笑,但還是惡狠狠地說:“你這是說我是王八他是糞?”
堯睿急忙辯解,“哪裏哪裏。”
桑梓一頓,若有所悟:“可惡,難不成我是那坨糞?”
堯睿百口莫辯,左思右想,“那麼,我是那坨糞?不,我是那隻王八。”
桑梓更不高興了,“憑什麼你倆反倒扯上幹係了?”
堯睿不急著想托詞了,瞪大眼睛看著桑梓。
桑梓也意識到了什麼,她把卷子收拾一下塞回堯睿手裏,拍了拍堯睿的頭頂,“發你的卷子去吧。”
晚自修在大教室上,所以文科和理科都並在了一起。張孟揚坐在堯睿的後麵,桑梓則坐在堯睿的前麵。
堯睿做著函數題,忽然有人輕輕捅了她一下。
堯睿回頭一看是張孟揚,他壓低聲聲音說:“把這個給前麵。”
堯睿看了看打瞌睡的老師,接過紙條依葫蘆畫瓢,去捅桑梓。
“幹嗎?我沒瓜子。”桑梓抖了抖肩,沒有回頭。堯睿隻好鍥而不舍地捅,最後幹脆把紙條揉成一團,塞到桑梓的衣領裏。
以為是什麼蟲子的桑梓“啊”地大叫一聲,老師迅速抬起頭來,“什麼事?”
堯睿指著老師腳邊說:“老師,有蟑螂!”
老師跺跺腳,沒好氣地說:“是黑影。哪有蟑螂?”
桑梓鬆口氣,展開紙團瞪了張孟揚一眼。那一眼連堯睿也瞪了進去。
堯睿自討沒趣,正打算繼續同那道函數題打持久戰,桑梓卻又將紙團拋了回來,“往後遞。”
張孟揚三兩下看完,表情很是高深莫測,轉而奮筆疾書,又交回給堯睿。於是堯睿做了一晚上的雞毛信使,心裏對紙條上的內容好奇得要死,卻礙於桑梓的淫威不敢動打開看的念頭。
下了晚自修,張孟揚一躍而起,大方地說:“吃不吃消夜?”
桑梓沒好氣地說:“不……”
堯睿大聲說:“要!”
張孟揚所謂的消夜就是油炸臭豆腐。盡管隻是那種很廉價的小東西,可是看到五個女孩齊刷刷地站成一排等他來請,這個一貫爽快的男生還是露出了苦笑。
帶著一盒子塗上醬料的臭豆腐來到“珊瑚堡”,像品嚐上好的美味佳肴那樣分著吃。
原佳和張夕搶奪的時候,桑梓忽然回過頭,對正在舔醬料的堯睿說:“我……我明天請他吃消夜,你不要告訴她們三個好不好?”
桑梓的神情裏帶著羞澀的認真,堯睿看得分明。她忽然有種預感,她們五個女孩的世界要因為那個男孩而瓦解,她不希望那個人成為從天而降的王子,落入她們的領地,然後把她們的姐妹永遠從這裏帶走。
桑梓是個很大方的人,她不請原佳她們,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比起五個人的熱鬧,她更喜歡單獨和張孟揚待在一起。
第二天晚自修結束的時候,堯睿當著其他三人的麵對桑梓說:“剛才曆史老師叫你去一趟。”
桑梓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有點歉疚地說:“你們先走吧,別等我了。”
這個謊其實非常拙劣。仔細一想就會知道,曆史老師如果要找桑梓,怎麼會通過堯睿的嘴巴呢?她又不是曆史課代表。
但是另外三個人都沒有發現,收拾好東西、道了個別就慢悠悠朝寢室走去。
過了半個多鍾頭,寢室快熄燈的時候,桑梓飛也似的跑了回來,把幾碗涼麵往公用的桌子上一放。大家放下書本圍了過來,桑梓卻扯了一把堯睿的袖子,“喂,出來!”
堯睿嘴裏吸著麵條,跟著桑梓來到走廊上,“幹什麼,快點說,晚了就沒得吃了。”
桑梓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紙條,攥在手裏想遞又猶猶豫豫的。堯睿咬著衛生筷一把搶過來,桑梓也沒怎麼說,靜靜地等堯睿看完。
那是堯睿昨天傳過的紙條,她熟悉那種手感。上麵寫得密密麻麻的,好像特種情報,黑筆是張孟揚,藍筆是桑梓,其中開頭幾句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