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溪村。

“你們兩個不知哪裏來的野種,既然蔚州不在了,你們也該從白家滾出去了!”

一個年過五旬、滿麵溝壑的老婦,雙手叉腰,氣勢凜然,正領著四個兒子、三個兒媳、十二個孫兒,霸占白蔚州的房屋,將白蔚州的養子白雲烈、養女白千紫轟出了院門。

白雲烈今年十五,白千紫也才十三,不但年紀小,還勢單力薄,哪裏鬥得過“祖母”一家這麼多人?

“二哥!”

看見白雲烈因為奮起抗爭被打成重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白千紫淚如雨下。

“趕緊給我滾蛋!”

老婦張氏朝白千紫望來,眼裏有得意,更多是濃濃的惡意,“這個院子本就屬於我們白家,與你們兩個被撿來的野種無關!

蔚州已去,不在人世,我們自然要將他的遺產回收,可不能便宜了你們兩個外人!”

“沒錯,你們就是外人!”一個“堂兄”猙獰著麵色,語氣很衝地道,“別以為在這個院子生活了十幾年,你們就是我們白家的人!”

“滾!”

“趕緊滾!”

“能滾多遠滾多遠!”

那些“堂兄”“堂弟”,紛紛撿起石子,朝白千紫扔來。

白千紫被石子砸得頭破血流。

她停止哭泣,抬頭,朝幾步外的“祖母”、幾位“叔叔”“嬸嬸”、以及一堆“堂兄”“堂弟”望去。

她抹了抹眼淚,一個字也沒說,艱難地背起昏厥中的白雲烈,步履蹣跚地朝村外走去。

一眾村民在旁圍觀,見得此景,禁不住低聲歎息:

“唉,真是兩個可憐的娃。”

“白蔚州才故去沒幾日,他們就被張氏趕出家門。”

“這個張氏,真是臭不要臉!當年為霸占白家家財,趕走老白與原配的兒子白蔚州,從此不再來往。如今,白蔚州意外故去,屍骨未寒,看著兩個孩子孤苦無依,竟又打著白家的旗號,來霸占這份遺產,真是可惡至極!”

張氏一家,靠著人多,還有個兒子是幹土匪的,窮凶極惡,村裏都沒人敢招惹他們。

此刻,自然沒人敢站出來聲援白蔚州的這兩個孩子。

聽著身後傳來的那些“堂兄”“堂弟”慶祝勝利的歡呼聲,白千紫背著二哥,一邊往村外走,嘴唇一邊狠狠地咬著,都咬出血了。

自有記憶起,白千紫就沒有離開過村子。

此番逼迫離家,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去哪。

想了想,她在村子附近找了個山洞,將二哥放下,然後去拾撿了一些木柴回來,用極為笨拙的辦法,生了堆火。

又去采摘了些治傷的草藥,給二哥敷上。

自己也敷了一些。

夜幕降臨。

山洞外麵,漸漸漆黑。

十月的南方,已經開始泛涼,尤其是在山裏。

坐在火旁,白千紫縮了縮那單薄的身子,喚了幾聲“二哥”,但白雲烈一直沉睡,沒有反應。

這讓白千紫非常擔憂。

她在身上摸了摸。

摸出了一枚刻有鳳凰圖紋、看著格外精致的金戒。

父親說,這是當年在撿到她的時候,她身上就攜有的“信物”。

父親並沒有將她的這個“信物”私藏起來,而是在她十歲的時候,歸還了她,讓她自己保管。

現在,渾身上下,她唯一值錢的,就這個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