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絕美的容轉瞬即逝,換之,是茫茫之中模糊的身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冰冷之物落在手背,太子丹食指動了動,仰首,他驚!那是……雪!
夜色降臨,在座在站的人都有些不安。
雪鸞精妙的側頰擦過六角晶瑩的雪花,她薄唇上勾,舞起擊在鼓麵上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白綾。
回廊上八角流蘇宮燈瞬間燃起,照亮了歡醉台蓮台。
數丈之長的白綾在她手中靈活起舞,雪花隨著白綾舞動,腕間,發間,裙間……像極了數年前邯鄲城外的梅林一舞。
翹袖,折腰……
太子悍心驚,那是楚舞,她竟然可以將楚舞的柔美融合到長綾之中!
再一拋袖,雪鸞纖柔的身子後仰,白綾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曲腰轉身,雙腳似在蓮台上映下什麼,再旋身,白綾環繞周身。
雪似是越來越大,又似是越下越小,許是宮燈隻照了蓮台,台下人看著那冰清的雪,像是獨愛落在蓮台之上。
翹袖,折腰,旋身,拋綾……
這一連串的動作在雪鸞揮灑自如,蓮台之下,無不為之傾倒。
她手握白綾,隨著樂聲,節奏有秩的擊向漆成朱紅的大鼓,那一聲聲沉悶脆然的鼓音,震得雪花都為之顫抖!
再旋,再擊!聽著漸快的鼓聲,看著使人眼花繚亂的舞步,那一次次的旋轉,白綾一次次的舞動,眾人的心不禁高高懸起,隻要懂一點舞蹈的人都會看出,隻要再擊一次,她的身體便會透支,將會有生命危險!
夜,沒有星月,卻被宮燈照得好看。燈火照映的雪片,折射出微微發亮的光芒,像是夏日的螢火蟲,隻是,它落在身上,是冰涼的。
在趙王蹙眉之際,在語憐將顯得意之際,在五國公子擔憂之際,在趙嘉心如刀絞之際,她淺勾唇角,接下來——白雪紛飛的蓮台,女子運內力於手掌,在最後一次旋轉時,將手中白綾直擊蓮台!然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蓮台悶聲一振,兩條白綾霎時化為碎片與白雪共舞!而那顏色無雙的女子,在驚愕的目光中徐徐上升,如柳絮般的雪花,也隨之緩緩升起!
一切都是那麼緩慢,雪鸞如閑人般臨駕在白雪之上,似若飛仙。
宮燈逐漸變暗,天色也隨著她的騰飛而漸漸亮堂起來。
遽然,雪鸞反手一掌,再憑借內力穩穩落於蓮台之外。
拂袖轉身,雪裏白衣,白衣勝雪,那一抹傾城之色,眾人皆驚!
那是一張傾世之顏,臨駕仙凡之上,傾國傾城。
傾世之顏,無物可擬,無物相配,唯有遺世獨立可名狀!
雪鸞微微抬首,爾雅淺笑,眾人隨之望去——猝然瞳孔緊縮——那是——鳳凰!
白雪所合之鳳凰在逐漸升華的碎雪中十分明了,那隻雪鳳凰傲首而飛,似是俯視著這場繁華的盛宴。
寒風微襲,雪鳳凰振翅奮飛,逐漸消失在蒼茫的蒼穹之中。而那突如其來的雪,也隨之逐漸消失。
隻不過瞬間功夫,蓮台還複原樣,天色也已恢複原樣,無雪無綾,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那位遺世獨立的女子的靜立,的確說明著,方才,確實發生了令歡醉台所有人終生難以忘卻的一幕!
“兒臣雪鸞,參見父王。”旋身單膝下拜,不卑不亢,不驕不媚,豪邁不失風度,可謂是男兒也及不上的瀟灑。
趙王愣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事情原委,便見雪鸞下拜姿態,他又是一怔,繼而才想起虛扶一把,道:“鸞兒不必多禮。”趙王雖驚奇雪鸞的出現,但還是很識趣的離席單手扶起雪鸞,“為父早說過,鸞兒若不喜下拜,便可不必向任何人頷首低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