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落雪似荼蘼(一)(1 / 2)

“非也非也,這兩字可用,隻是解語得變變。”

“哦?那該如何變?”

“智能察微,隱居求誌。”

“妙極妙極!”

正史也好,野史也罷,關乎昭夷王後的事跡,無人知曉真假,當時流言四起,不過是人們的一陣熱乎勁兒,這陣風過了,昭夷王後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為朝政犧牲的又一位紅顏。

史冊再長,史官再多,對女子,也都是寥寥幾筆後讓其消失在不斷翻新的曆史中,這,便是紅顏的可悲。

歲月如流,自歡醉台一宴,已是匆匆數年光陰,世間看似無變,也看似有變,隻是一切在不知覺中,悄悄逝去,留下些遺憾或是快意的痕跡。

“數年前歡醉台一宴,雖說趙國與楚齊燕韓魏五國或聯姻或結百年之好,卻也沒見六國聯盟共討秦國,可見六國關係看似並未改變,實則稍稍有些疏離。雪鸞公主那一計,果真引得六國之間徹底沒了聯盟的可能。”

“弱肉強食,縱使天下太平,國與國之間,也未必會真正交好,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六國軟弱,畏懼秦國的強大,以為放棄原有的同盟國,不斷割讓土地於秦,便可保住國家,所以,即便鸞兒不出那一計,六國也會決裂,這不過是時間的長短問題。”

“如此說來,你倒是不願公主那樣做?”

“不願又怎樣,她要做的事,何時被我擋住過,隻可憐我在一旁窮擔心!”

“公主又不是孩子,她做事一向深思熟慮,你又何必憤慨?”

大雪覆了整個山穀,小徑已被隱了去,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也不知前方是否還有路可走。

趙嘉頓了頓腳步,看著先於自己幾步的子墨,萌生了幾分惱意:“你們女子是否都覺著自己做事向來有分寸?”

子墨也停下來,回身嘟著嘴不滿道:“你能否吃對藥一回?每次與我說不上幾句便開始惱我!不就是救了我一回嘛!有必要老拿那件事來數落我?”她知道他又要開始了,在他數落自己之前,必須得製止他,不然她會忍不住反駁到他無地自容。

“你還覺著自己駕著馬車跳崖很是勇敢?”

她扶額,有些無奈,又有些心暖。她強忍住不耐煩,皮笑肉不笑:“那事都過了這些年了,我尊敬的趙國大公子,你能否將它忘了?”她以前怎麼沒覺得他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

“忘了?你想得美!本公子可不會忘了墨家巨子是如何的英勇跳崖!”

“喂!我是在救人!”

這幾年來他隔三差五的提起此事,每每奚落她不要命,而她也每每很堅定的告訴他自己是在救人。可是不然,她不過是羞於告訴他,那日,在羽箭射出的一瞬,她本該將馬車轉向後跳車的,但因詫異他的出現,給忘了。

“救人?也隻有你這樣的笨蛋才會將救人理解為不要命!”

“墨家人就是不要命的救人,怎樣!”

他惱於她如雪鸞一般將生命置之度外,而她羞於道出當年真相。然後,兩人便僵持不下。

“考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磐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山穀響起稚嫩的歌聲,趙嘉與子墨靜了下來,同時望向緩緩而來的馬兒。

馬兒通身雪白,正馱著一小女孩向他們悠閑的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