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她的背,讓她順了順氣,再拿了高枕,讓她支撐著身子:“你先好好歇著,我做些吃的來。”
“王兄還會做吃的?”她偷笑。
氣不打一處來,正伸了玉笛要去敲她的腦袋,她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他隻好歎了歎氣,笑罵她一句“沒大沒小”便出去了。
才出去不久,嬴政便急匆匆的進來了:“方才趙嘉說你醒了,我還不信呢!”他幾乎是跑到榻前去接住她正要伸出的手。
“怎麼,不希望我醒過來?”她玩笑道。
“你……”猶記得她昏睡前那兩道血淚,那般的傷心欲絕,怎麼一覺起來倒是好了?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罷?
看他一副迷惑樣,她收住了笑意,神色有些悲涼:“隨心已經走了,我再怎麼傷心她也不會回來。與其在這裏悲痛,還不如笑著過活,給隨心看,也是給那些不軌之人看!”
“你知道了?”如果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又將回歸那個冷血狠毒的慎思?不,絕對不可以,趙嘉已經告誡他了,她再不能沾染血腥,不然心神疲憊,在無人可救!“你放心,我會處理的,你好好養身子就是。”他握著她冰冷的雙手,想要讓它暖和一點,卻發現怎麼捂也捂不暖。
她淡笑,隨心是被人推下閣樓的,她雖少為隨心操心,卻知自己的女兒畏高,從不在樓台邊上玩耍。宮中人但凡是認得她的,為了自保,無不見她避而遠之,從來沒人敢接近。也知她手段狠毒,且得嬴政寵愛,便無人敢加害。隻是,也有例外的——趙清芷。
趙清芷想讓她悲痛欲絕,讓她生不如死,再無精力去爭奪後位、太子之位。她從不讓人看笑話,從不!
見她不語,他思慮了一會兒,像是極為不願,但又無可奈何,道:“等你身子好了,趙嘉就會帶你走,不用擔心。”
她盡力撐著自己無力的身子,語氣冷冷的、淡淡的對著他道:“我不會走,我要為你平息後宮,我要助你天下一統,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告訴天下人,我雪鸞,是唯一有資格站在你秦王政身邊的女人!”言罷,她呼吸有些不暢。
他扶著她的背,心中雖是歡喜,可一想到趙嘉的囑咐,就憂心起來。
殿外趙嘉端了熬好的白粥要進來,偏聽見了雪鸞最後一句話,嘴角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他嘲笑著自己,她是專為嬴政而生的細作,注定一生長伴秦王政,隻是他私心,借著治愈心病的幌子,留她在雪穀多年。
母親說過,他是兄長,不能霸占著妹妹,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他,隻能在她身後默默保護。
心中總記著母親的訓誡,卻還是私心作祟,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轉身尋了個宮人將白粥交給她,再囑咐了幾句雪鸞該注意身子的話,便自行離去了。
殿內雪鸞突然想起了什麼,掀了被子便要起來,嬴政忙把她按住問怎麼回事。
“我答應胡亥要陪他玩的,睡了這麼久,他肯定是等急了!”說著,她掙紮著要起來。
嬴政強勢的將她按回床榻上,幫她蓋好被子:“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罷!胡亥偷偷來過傾乾殿,不巧被我撞見,道明了緣由便讓他回去了,說等你好了再來。”他又皺了皺眉,不解,“你不是最看不慣趙清芷的麼,怎麼她的孩子你這般關心?你又打什麼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