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我?”
陳著第一反應就是發錯人了。
“大過年的喝醉了,想和男朋友或者男性伴侶表達一下愛意,也是很正常的。”
陳著聳聳肩膀表示理解,把手機扔到床頭櫃上麵,準備繼續休息。
這種最好別回複,免得對方醒酒後看到尷尬。
片刻後,手機又響了一下。
陳著以為是哪個女朋友的信息,結果拿起來發現又是黃燦燦的。
她居然在問:為什麼不回?
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
“這是喝了多少8+1啊?”
陳著撇撇嘴,醉醺醺的居然一直把我當成那個“他”。
不過連發兩條信息再假裝無動於衷,好像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陳著想了想回道:“新年好,溯回陳著祝您在新的一年裏萬事如意,心想事成,闔家幸福!”
這句話重點不是新年祝福,而是【溯回陳著】。
委婉的提醒一下,您發錯人了。
“這下終於可以睡覺了吧。”
陳著安心的想著。
可是隻過了五分鍾,手機又響了,甚至這次都不是信息,而是“嗡嗡嗡”的電話打過來。
陳著抬起頭。
在黑漆漆環境裏,床頭櫃上熒熒微亮的手機屏幕。
突然有點像,潘多拉魔盒半開半掩之間溜出來的光。
仿佛打開以後,就要跑出來無數的誘惑。
不過此時的陳著並不知道,他拿起手機瞅了一眼,沒想到還是黃燦燦的。
“信息發錯,電話還能打錯?”
陳著有些不能理解。
他並沒有立刻接通,而是稍微等了一會。
這就是生活閱曆上的小經驗了,工作中如果遇到不是很想接的電話,以前的陳著會稍微等個幾秒鍾。
如果電話響兩下自己掛斷了,說明事情沒那麼重要,或者並不需要自己出麵。
有些領導很混賬的,明明不是陳著的分管範圍,但他就是要拉上陳著這種能力強的人幫忙分擔壓力。
所以有句話怎麼說,幹的總在幹,看的總在看,看的給幹的提意見就算了,還他媽在背後使絆子。
後來陳著官場經驗逐漸豐富,偶爾會看情況使用一點這樣的小招數,不然累死了都做不完活。
就在等待的幾秒鍾裏,窗外又有一道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煙花。
拖著五顏六色的尾翼,在空中一閃而逝,恍若心軟的神,答應了世間某個人許下的願望。
手機,還在鍥而不舍的振動著。
“真麻煩。”
陳著這才搖搖頭接通,瞬間也換上正常說話的語氣:“黃小姐新年好啊,我是陳著。”
“陳著”這個字眼,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故意點出自己的身份。
不過聽筒裏沒人回應,隻有酒後常見的那種呼吸加粗的聲音。
和doi時不一樣,醉酒後的呼吸加粗是沒有節奏感的。
但是經過無線電波的擴大,依稀有種灼熱的鼻息近在耳畔噴灑,晦暗不明的臥室裏,莫名帶著點撩人的意味。
陳著感覺有些怪異,於是再次開口:“黃小姐在嗎?”
還是無人回應。
“黃小姐,你喝醉酒打錯電話和發錯信息了,新年快樂。”
陳著不再囉嗦,說明情況後準備掛斷電話。
直到這時,黃燦燦才突然說道:“等,等等!”
聲音有著被酒精浸泡後嘶啞,還帶著點醉酒後那種“沒輕沒重”的腔調。
“我沒有……發錯信息!”
黃燦燦小聲的好像在做檢討。
並且說完以後,聽筒那邊又立刻安靜下去了。
“沒有發錯信息……”
陳著默默咀嚼一下。
所以那句“我想你”,就是想我的意思?
“嗬嗬~”
陳著的反應是突然笑了一下。
陳處還是見過的世麵太多了,以前在職或者掛職的時候,也有完全意想不到的女人打算投懷送抱。
不過,都被富有黨性原則的陳處堅定拒絕了。
現在的陳著並沒有身份拘束,驚訝之餘又饒有興致的問道:
“黃小姐的意思是喜歡我?可我們滿打滿算才見過兩麵……”
“不是喜歡!”
黃燦燦馬上矢口否認,但又覺得這樣的反應可能會傷了陳著的自尊,又改口道:“隻是心動。”
“噢~”
其實陳著一點都不介意胸顫姐對自己的態度。
不過她特意把“心動”和“喜歡”區別開來,大概意思就是欣賞我,但又不願意和我談戀愛的意思。
因為不知道黃燦燦背後的關係,所以陳著還是一如既往的警惕,連回答也是。
“感謝抬愛,您也非常優秀,身上也有值得我學習和欣賞的品質。”
現實中像陳著這樣出色的男生女生,麵對突如其來的表白,這句算是標準回應了。
既禮貌又有婉拒的意思,不過感應到陳著話語裏的疏遠,黃燦燦突然有點急了。
“我是說真的!”
黃燦燦在電話裏懊惱的喊道:“我覺得你是一個很神秘很有魅力的男人!”
“額……”
陳著這種老江湖,自然能聽出黃燦燦語氣裏迫切想展示和表達的真誠。
隻是一切有些突兀,盡管陳著也認同“自己很有魅力”這種觀點,但還是故作謙虛的說道:“我哪裏有什麼魅力……”
“有!”
黃燦燦仗著酒勁,她大概也知道既然開了這個口,要不直接說完,要不以後都沒臉相見。
於是,就像醉酒後走路那樣,一腳深一腳淺的說道:“你對我粗魯、對我頤指氣使的時候最有魅力!”
“啊?”
陳著剛才還暗自得意自己什麼套路都見過。
陳著不是那種“人生失敗者”重生。
以他在省直和基層這種“一上一下”的閱曆、見聞和經驗,基本能夠覆蓋國內90的套路。
可是從黃燦燦嘴裏蹦出來的每個字都能聽懂,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明白了呢。
“就是……就是……”
黃燦燦頓了一下,終於組織出更清晰的表達了:“就是我喜歡你命令我做事情的語氣!”
“我什麼時候命令你做過事了?”
陳著訝然問道。
“上次我們和楊部長還有王有慶一起,我當時還被王有慶那個混蛋灌醉了。”
黃燦燦提及了某次應酬。
陳著對這事有印象,當時還是自己和宋晴送胸顫姐回家的。
可是不管怎麼回憶,都沒有“粗魯的頤指氣使”或者“命令的語氣”讓她做什麼啊。
陳著在納悶和理清頭緒,於是思索著沒有說話。
黃燦燦突然之間得不到任何回應,有點像迷失在百慕大的漁船一樣,不禁有些慌張起來。
“你現在可以繼續命令我。”
黃燦燦打破這無聲的局麵。
“額……”
陳著眨眨眼:“什麼事都行?”
這下反倒是黃燦燦那邊安靜了片刻,似乎在做著“接受一切來臨”的思想建設。
最終,她還是帶著勇敢的嚐試和希冀回道:
“什麼事,都行!”
“包括命令你現在複習,明年考上清華北大?”
陳著問道。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胸顫姐,因為這一句玩笑差點破防:“我不是說這個啊!所以你還是不信嗎?等一下,電話別掛!”
聽筒裏,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酒精和陳著不正經調侃的雙重刺激下,胸顫姐今晚好像要“不成功便成仁”的證明著什麼。
陳著也在猜測著她的目的。
大概過了一分鍾,手機裏再次傳來黃燦燦的聲音:“你看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