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氣還是很寒冷,冷風亂吹吹得花草樹木左右搖擺不定,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叫。不過時不時被犬吠聲蓋過。
岑克爽知道眼下這件事算是了結了,他一邊往候審廳走去一邊想。那麼自己跟喻小華的許諾也該有個了結了。當然,他知道這種想法或許是錯誤的,因為一個人根本不能了結什麼事情。當他走到辯護人席位的一半時,他意識到自己來遲了。法官邊步七早已坐在法官席位上了,聽眾已各就各位,當他走進來時大家都在看他。他們還以為我是故意來遲的呢。
岑克爽落了座,範中從法官席上用責備的眼光看著他說,“岑大律師,準備好了嗎?”
“OK!”
黃奇朝他側過身子說,“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把這事撂給我了呢。”
岑克爽不屑一顧說,“一個雞雛能奈我何,黃奇。”他站起來朝陪審團走去,手裏並無片紙隻字,站起來之前也未掃一眼他的那些記錄。
“各位,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說,因為我想審判庭前麵的這些證人,已經說明了此案應該說明的問題。所以我獲準來到這裏說服你們,然後是範律師獲準站起來以另一種方式說服你們,繼而我再找機會回來,最終由邊法官依法做出判決,具體程序就是這樣。”
他停頓片刻,審視著他麵前的張張麵孔,這些人大都是黃奇挑選的,而且同時在挑選陪審團成員的事情上他相信黃奇的判斷力。
這時,陪審團專心致誌地聽著,岑克爽故意把聲音講得平穩而低沉以促使他們更加認真地諦聽。審判庭裏出現了整個審判過程中從未有過的安靜,連一聲咳嗽和沙沙的響聲都沒有。
“那麼,我這裏要說的事是需要擺到陪審團麵前來的一件事是喻小華立遺囑的精神能力問題。對方律師另外還指控某種外在勢力曾向其施以威脅手段,但是這一指控根本就不能成立。”岑克爽淡淡一笑,算是對陪審團的張張笑臉的答謝。他接著又說,“眼下我們就請別再談什麼惡毒和古怪啦,不合情理啦等等。一個人就算他壞透了,立遺囑也是有效的。她的古怪性格,她的思維方式,行為習慣以及她在世期間對於家庭問題的處理方式,完全可以拋開不去考慮問題之關鍵在於這個人有無立遺囑的能力,而不是遺囑內容是否合理。其實事實是這樣的,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在其七十五歲生日那天來到我的辦公室,讓人將她最後的遺言或遺願草擬出來。這份文件就在你們各位麵前,而且你們也都看過了。你們在思考這一問題不要忘記,這份遺囑唯一本身,並不能證明立遺囑者精神不正常。我坦白地告訴你們,當時我勸過喻小華,告訴她這份遺囑肯定會惹出爭執的。而且這一爭執將導致訴諸法律,造成她的財產的損失。但是喻小華持有清楚而充足的理由並在文件中用她自己的語言作了簡單明了的說明。本遺囑是要努力嚐試矯正她自己過去的那些錯誤和一味地弱愛孫子孫女們,我認為合情合理,無可爭議。她並沒有剝奪她施舍對象的正常繼承權,她隻是給他們各自加上了某種各具特點的任務,作為得到那些財產的先決條件。大家聽完了他們在審判庭上的證詞以後,誰能認為他們這幾位繼承人不能改過自新呢?所以說喻小華有這個信心,這正是她立這份遺囑所要達到的目的。”
岑克爽停了下來,在證明這一連串論點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提高了,他那抑所頓挫的語調回響在審判庭裏。我發揮得非常好,他內心深處對自己發出了這樣的評論。他沒想到把整個陪審團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他乘機有意看了看喻小華那四個外孫外女們。當然他們各自陰沉著臉,憤憤不平。根本不相信他那沉著而有理性的闡述會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