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冷颯的疆風,似血的殘陽。
玉西關,千軍帳。
宇,策馬獨立枯山之巔,望不盡無垣的沙漠,寂寥無人。未落的殘陽給不了一絲一毫的溫暖,風依舊狂呼,掠起披風,獵獵作響,回首,數百軍帳,依山而搭,嫋嫋餘煙,映在落日的餘暉中,刺痛了雙眼。眼角含淚,沒有滑下,思緒又飛到一個月前……
“宇,命你率一千鐵騎,西出玉西關,進如死亡沙漠,找尋敵軍大營,斬下敵帥首級,我軍大軍會在你成功三日後大舉北進,限期:四十天!立軍令狀。”“是,父帥,末將聽令。”
“落日邊城降,旌旗動四方。遙指千軍陣,大漠塵飛揚。”
披掛上馬,輕拈銀槍,槍尖遙指,號角聲起。宇,率一千鐵騎,西出玉西關,飛入“死亡沙漠”。邊城城牆上,俏立佳人,白衣撫琴,凝望宇的方向,潸然淚下,今朝惜惜別,何時待相見……
鐵騎千人,均是良兵,戰馬千匹,俱是汗血。意氣風發,鬥誌激昂。本待勢如破竹,不想天意難料。數萬敵軍從四麵八方湧來,斷了去路,亦斷了歸路。數萬比一千,宇的軍隊不是神,同樣,宇也不是神。太大的懸殊,造成的隻是慘烈的失敗,一千鐵騎,僅存三百。
帶著殘騎裂甲,退歸沙漠枯山旁,搭起數百軍賬,三百重傷將士,早已昏睡。宇,徹夜難眠。死守枯山近一個月,憑借地勢,阻擋敵軍一次又一次地襲擊。宇,從來就沒有想過求援,因為,宇必須成功!是夜,敵軍北退,給了宇和將士一個喘息的機會,宇默默回望,三百鐵騎僅剩八十,個個帶傷!還有十天,再完不成任務,隻有一死!十天,就要取下敵帥首級!十天,卻要扭轉一個乾坤!多麼艱巨的任務啊!
整隊,披掛,上馬,禦風向北。
北方,敵營,初探,五十萬兵馬!
宇,輕舞銀槍,槍花碎落。遣馬奔馳,飛向敵軍大營所在。八十人原地待命!隻是,宇不知道的是,當他走後,八十兵士望著宇的背影,流下行行血淚。耳邊回轉著宇昨晚的話:“我料敵不慎,造成兄弟傷亡慘重,我再也不能讓你們再白白送死,任務我一人完成,你們原地待命,十天後,若有血舞漫天,則我勝!若無,則我敗!你們回營複命!說我有辱使命,敗了!這是軍令!還有,如果我死了,告訴瑤,來世再見!”
敵軍殘餘回軍,宇沿著馬蹄印,一路追隨而去。晨曦破曉,灑在銀槍上,流光迷離,孤雁南飛,聲聲哀鳴,秋過近冬,寒意襲人。立馬橫槍,輕撫懷中玉佩,有著淡淡的溫暖。上麵,是她的名字,很美的名字:瑤。她說:宇,我等你,等你凱旋而歸,回來娶我!他說:好,等我!
於是有了每日邊城上迎風而立的白衣女子,時而撫琴,時而站起,凝望北方無垣的沙漠,一指一指數著歸日。四十天,很快地,還有十天,十天後,就是他歸來的日子。也是約好成親的日子。滿腹欣喜又滿腹愁楚。日日夜夜盼君踏歸程。
宇輕輕撫摸手中的玉佩,那是一個誓言,一個永恒!心中念著:我一定要回去,瑤,等我!抬起頭,望著前方無盡的軍帳,嘴角掛起一絲苦笑,將玉佩放入懷中。策馬衝入敵軍之中,鼓聲起,千槍並舉,萬箭齊發。宇,浴血奮戰,鮮血染紅了白色衣褸。第十天,宇終於被困在千軍陣中,浴血奮戰!天沙一線合,敵軍奏凱歌。鼓漸息,軍漸散,汗血馬,盡斷四肢。銀槍斷,刀刃卷,一支金箭入心前!宇半倚斷槍,屹立不倒。拔劍,遙指金箭的主人,敵軍之帥!親吻手中落滿飛沙的玉佩,輕語:瑤,對不起,來世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