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在震?我的手機。
我半閉著眼睛伸手去摸手機,就在枕頭旁邊。外麵天似乎已經亮了,但是隔著窗簾看不出亮度。
以為是鬧鈴,竟然是電話。
“誰?”我迷迷糊糊的問。
“蕭予,不來上課嗎……”對麵愣了幾秒鍾,然後有點不確定的開口,“你是不是還在睡?”
“現在幾點了?”我問,下意識的坐起來。
“八點二十,你要是想上課的話,洗漱一下來吧。”黎耀的聲音很快的從驚訝中恢複過來。
“好的,我馬上起床。”我輕輕的說,然後把電話掛了。
八點半了。
我半機械化的起床,穿衣,然後拉開窗簾。
寢室是背陰的,常年沒有光照,雖然外麵春暖花開上演,風吹柳絮上演,可是寢室還是能夠讓人手腳冰冷。
我石化的站在窗戶旁邊,腦袋轉不過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吧,昨天?
先是一向好脾氣的影子衝我發火了,然後是溫文爾雅的沈一默冰冷的眼神。
想起那種眼神,我有種想死的感覺。今天不去上課了吧?
不要,弄得好像我做錯什麼了一樣的。為什麼要躲的是我。
刷牙洗臉,慢悠悠下樓,到餐廳飯。
最後走到教室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下了。大物老師正站在樓梯的小隔間裏,對著窗外抽著煙,汗水濕透了背後的衣服,背影不隻是本身很頹然還是從我的心情出發,覺得他很沮喪。
我走前門進教室,然後走到倒數第二排,坐下。
沈一默和兩個連體嬰兒擠在往常的位置上,中間第五排,不前不後。
自我進教室到坐下,他都沒有看我一眼,而是很專注的看著手機屏幕。
白影也不在,成荷和李嫣冉坐在沈一默他們後麵,兩個人低著頭,輕輕地笑著什麼。我本能的覺得她們兩個笑的東西跟我有關。
蕭予啊蕭予,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我突然覺得好累,把臉埋進手臂裏,趴在桌子上佯睡。
突然間感覺有個人站在我麵前,本能的抬頭,向後仰著身子。
沈一默站在我前麵一排,抱著手臂,向後半靠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的眼睛裏仍然是昨天那種冰冷冰冷的眼神,但是加進了什麼別的東西——我第一次看到的東西。
我有點心虛,收回眼神,轉向窗外。我現在不想理他,或者說,不敢理他。我害怕再看他的眼睛自己會哭出來。
“蕭予,你現在在生氣嗎?”他問,聲音平靜,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
我搖搖頭,努力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為什麼要生氣?”
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我突然覺得教室很悶,很想到外麵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不管是不是新鮮的,我想呼吸一下沒有沈一默的空氣。
“我覺得你生氣生的很有道理,”他依然很認真,而且誠懇,“如果是昨天那種情況,那種狀態,我估計也會跟你一樣生氣。”
“你想說什麼?”我看不到談話前進的方向,心裏很沒底。
“我想說,你不需要向白影道歉,盡管你也這麼認為,”他盯著我的眼睛,有一種成年人的沉重意味,“我隻是想說,白影是個好朋友,有一個朋友真的不容易……你先聽我說完,”他頓了一下,眼睛眨的很緩,我把反駁的話吞了回去,決定暫且聽他怎麼說,“你並不知道白影發生了什麼,所以生氣生的無理無據,如果你說是因為覺得被朋友背叛,先想想你有沒有問過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關心這種事情是相互的,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聽你說話。如果你覺得這個朋友還有挽回的價值,她現在在教西C416上自習,如果覺得沒有必要的話,那就隨你怎麼辦了。”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抓起書包轉身就走。
教西D和C之間有通道,通道長而清涼,照不到陽光,又在風口的地方,所以走在冰涼潔白的地板上麵覺得無比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