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帥隻知道陸偉父親那邊的親戚都比較菲薄,但是卻沒想到他們JP到這種地步,簡直令人齒冷。如今把陸偉送回C市,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
陳帥不禁又想起了王勤發。王勤發就是被親友們集體趕出了原本屬於他的家,獨自流落到城市郊區的地下室裏,也不知道王勤發在那個地下室裏到底熬了幾年。沒有幾個人願意自己孤獨地,不為人知地悄悄死去吧?所以王勤發在死前,下定決心利用陸有福給自己帶路,把自己和蘇婉兒他們幾個人,一起都帶到了那個半廢棄的小區。
王勤發在死前,總算有了一些肯關心他的人。陳帥無法想象,如果陸偉的病情,也到了王勤發那個地步……陸偉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無論如何,他必須把陸偉先送回C市,哪怕暫時的也好。現在,這邊沒人能管得住陸偉。
陳帥和老媽兩個人,扶著老爸回到病房裏。
三個人在那個偏僻的清潔區爭吵了很久,時間卻過得飛快。陳帥一看表,已經十一點了,護士就要關門了。他對老媽說道:“媽,我回去了。”老媽說道:“你還回家去?”
陳帥說道:“媽,我去陪著陸偉,他自己在家,我是真的不放心。”老媽歎口氣,對丈夫說:“你先躺一會兒,我去送送兒子。他這一走,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進醫院來看我們。”
老爸重新躺回病床上,隻是不說話,看樣子,疲勞到了極點。
老媽送陳帥出了住院部,陳帥說道:“媽,陸偉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直想不通。”
老媽說道:“帥帥,如果明天送陸偉回C市,那就不要再管他胳膊的事了。先把人送過去,在那邊醫院給他檢查也好。”
陳帥心中一陣寒栗,他說:“媽?其實在我們這邊先檢查,也很好啊。”
老媽堅持地說道:“不,去了那邊給他檢查骨頭的情況。不要在我們附近給他檢查,把陸偉送走!”
陳帥心裏不忍,他再次想起了王勤發——被世界拋棄的王勤發,試圖再次勸說老媽:“媽,在這裏給他檢查一下,有什麼毛病,也好做提防啊?”
這個時候,母子倆已經走到電梯口了。深夜的電梯幾乎沒人乘坐,空蕩蕩地停留在半空裏。老媽說道:“兒子,你想提防什麼呢?”
陳帥張了張嘴,卻無法回答老媽的問話:對啊,提防什麼呢?
老媽說道:“其實,陸偉的手臂,如果沒好,倒也算了,重新給他接了骨頭,慢慢恢複;如果好了,還有什麼可提防的?”
陳帥覺得話音不對,他心想,這才三天啊。距離陸偉的胳膊紮上繃帶到現在,隻有三天時間而已。這麼快的速度就恢複了骨折,陳帥說不清楚自己該高興還是該莫名恐懼。陸偉現在還在渾身潰爛中,怎麼那些潰爛的膿皰就不恢複呢?
老媽的意思,陸偉的胳膊已經好了,理由是,陸偉的那支斷過的胳膊,明顯可以支撐陸偉爬上頂層的天台——這一點,就算身強力壯的維修工人,都無法做到的。所以老媽判斷,陸偉的胳膊之所以被手銬銬住卻毫無痛感,不是陸偉的觸覺麻木,而是陸偉的這條手臂確實已經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