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外麵也傳來說話的低語聲,是兩個年輕人。陳帥已經拉開了門。防盜門外站著兩個瘦瘦的青年,大約都二十多歲的模樣。看到陳帥,頭發長一點的青年立刻說道:“這是陳帥家嗎?”
陳帥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那青年大概也蠻機靈的,看到陳帥麵黃唇灰,奄奄一息的樣子,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用胳膊肘碰碰一旁正嘻哈的同伴。
青年又問道:“我是我們老板今天讓我們過來幫忙的。請問您是陳帥家嗎?”
陳帥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哭是笑。那倆小夥子都是二十出頭,被陳帥嚇得麵麵相覷,不知道眼前這位究竟是哪出戲裏出來的。
舅舅看陳帥太不成華,急忙扶著拐杖過來了。那倆小夥子認得舅舅,急忙大叫起來:“叔叔,快開門,我們就是找你的。”
舅舅把陳帥撥拉到一邊,然後把防盜門的內鎖打開,把客人帶進屋內。
兩個青年長頭發的說道:“叔叔,我是小戴。這個是小卓。”小卓的頭發剃得很短,跟小戴正好是兩個類型。介紹完畢,兩個青年人的眼光都一致地落在陳帥身上。
小戴對著陳帥聳了聳一邊肩膀,對舅舅說道:“叔叔,這位就是要送到C市的那位小兄弟嗎?看這樣子,確實情況很差啊。生活能自理嗎?”
舅舅“啊”的一聲,就見陳帥身軀一搖,似乎失去了最後的支撐,癱軟在地上了。
小戴和小卓倒也利索,直接拖起陳帥,一個抱頭,一個抱腳,把陳帥抬上了沙發。小戴十分聰明,從桌子上拿過茶水,給陳帥喂了幾口,陳帥才慢慢恢複了神智,睜眼一看,三個人都圍在自己頭頂。
小卓在陳帥頭頂,惋惜地說道:“真可憐啊。跟我們一樣高的個子,竟然病得連自己都無法照顧了。“
陳帥再也忍受不下去這兩個傻瓜的胡鬧了,指著小卓對舅舅說道:“舅舅,韋博送來的怎麼都是些白癡啊?“
舅舅笑得直哆嗦,說道:“行了,你那模樣,確實很像有病。小戴,小卓,他不是病號。這就是陳帥,你們喊他陳哥就行。他弟弟才是病號。“
小戴和小卓這才“哦“了一聲,小戴說道:”叔叔,韋叔交代我們,路上幫你和陳哥看管那個得了精神病的小孩。“
話剛說完,就聽陳帥幾乎和舅舅同時說道:“不——必——了!”
兩個青年人莫名其妙,說道:“不用了?有人幫忙了?”
陳帥從齒縫裏說道:“我弟弟,昨天夜裏斷氣了!”
小卓和小戴畢竟還是兩個孩子,都不過二十歲左右,雖然出門打工有兩年了,但是這種生死大事,兩個孩子還是頭一遭遇到,一時間都靜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小戴比較聰明,說道:“陳哥,叔叔,你們要節哀啊。”
陳帥深深地埋下頭。舅舅在一邊又哼了一聲。對於舅舅來說,他對陸偉根本不熟悉,這麼多年跟陸偉頂多就見過兩三麵,更談不上什麼感情。陸偉生病以後他才真正認識了陸偉,其實認識的也不是以前的陸偉,而是毀容的陸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