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寒地想到：陸有福更傻了。比自己離開C市的時候，傻得更厲害了。本來，陸有福雖然沒多大勞動能力，但是還勉強可以照顧自己一日三餐。
現在，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
陳帥做出威嚇地表情，厲聲對陸有福說道：“去洗手！不然，這個包子我就扔到樓下去！”
陸有福的眼珠隨著陳帥手裏的包子，來回轉動，幾乎脫框而出。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住陳帥的誘惑，彎著腰走到廚房裏，陳帥聽到他打開了水龍頭，但是等陸有福出來的時候，手還是那麼髒，可是水龍頭卻不關了。
於是陳帥就明白客廳裏的一地臭水，是怎麼回事了。大概陸有福雖然被鎖在這個空間內，也夠他樂上幾天的。他厲聲喝道：“去把水關上！”
陸有福根本聽不進去陳帥的嗬斥，茫然地看著陳帥，繼而用貪婪的眼神，看著陳帥手裏的包子。
陳帥的耐心就和燈油一般，快熬完了。他捏了捏拳頭，再次厲聲大罵：“我叫你去關水龍頭，你去把水關上！”
陸有福根本聽不進去，他哭喊著撲向陳帥和包子。
陳帥隻得把包子扔在地上，任由陸有福去搶。陸有福坐在門口，大吃起來。
這時候陳帥才注意到，陸有福身上穿著棉襖，當然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隻是這件鴨絨襖，顯然很不合身。陳帥有氣無力地認出來，這是陸偉的襖子。不過，他也沒心情去管這件事了。大概陸有福把陸偉家全部的櫃子，能撬開的全撬開了。
倒也不是陸有福喜歡這些衣服，陳帥認為，更有可能是餓得急眼的陸有福，急著尋找吃的。
陳帥隻得自己點著腳尖，到廚房去，把嘩嘩作響的水龍頭給扭上。
廚房裏也全都是積水，淹沒了陳帥的腳麵。上麵還漂著蟑螂和老鼠，蒼蠅。水池裏早就滿了，堆積著成堆的碗筷飯鍋，陳帥一接近，一隻正在水池裏遊泳並且打撈吃貨的老鼠立刻靈敏地順著水管溜走，一翻身跳上了廚房的油煙機上麵，安靜地蹲坐著，大概是知道陳帥不會在這個地方久留。
水池裏的水，繼續嘩嘩地落在地麵上，陳帥把水龍頭關閉好。
反正鞋襪都已經濕透了，陳帥幹脆又走進衛生間。衛生間用一扇推拉式玻璃門分隔外裏外兩間。在外間是洗手間和洗衣機。不過陳帥沒看到那台全自動的格力洗衣機，推拉門一打開，一股悶臭味道撲鼻而來。幸好陳帥早就有防備，捂著鼻子走到馬桶前，拿起皮碗，隻用了幾下，就把馬桶裏的水全部退下去了。接著他找到地漏，地漏上緊緊地貼著一層毛巾。陳帥完全認得，這還是他臨走時候用的那條三十元的毛巾，現在已經成了一團爛泥。他用掃帚把毛巾揭開，再把地漏打開，很快不但洗手間的汙水，連客廳的汙水也流淌進來，順著地漏全部排光了，露出本來光潔的瓷磚地麵。
陳帥又放開水龍頭，把瓷磚地麵狠狠地衝洗了一遍，浴室裏總算可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