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腦病並不了解，倒是舅舅詫異道：“我聽我那倒黴姐夫說過，那個陸有福，有中年人早期的老年癡呆症。”
陳帥說道：“是啊。可是當時他還是有點知覺的。自己知道吃飯，打理衣服。最起碼，知道水龍頭打開後要關好。”說完哼了一聲。
舅舅說道：“這到底什麼毛病？老年癡呆不會發展這麼快吧？哪有個把月就徹底變成白癡的老年癡呆？你外婆當年快八十歲的時候也是很糊塗的，可是那發展了兩三年呢。”
陳帥無力地一攤手：“舅舅，說什麼都沒用。我當時自己帶他去做的鑒定。”
眾人一陣沉默。舅舅看到陳帥光著兩隻腳，忍不住說道：“帥帥，先別生氣，把你的腳洗一洗，換了鞋襪子再說。這樣凍著，要出毛病的。”
韋博也大聲說道：“好了小陳，別坐在這裏為他們生氣了。先換了鞋子再說！”
齊鵬說道：“這麼冷的天，你別亂動了。我去給你弄雙鞋子。”說完，他問清楚附近什麼地方有鞋店，就自己先出去了。留下韋博和舅舅兩人圍著陳帥。
陳帥感到胸膈之下疼得厲害，多半是氣得。他把陸有福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說道：“現在防盜門也被撬開了，陸有福算是以後想上哪兒就能上哪兒，沒 得管了。”
韋博聲音依舊很粗：“到底為什麼他們把陸有福關在那個房子裏？”
陳帥虛弱地說道：“這個很簡單。陸有福的樣子，實在太傻了。我看他跟兩三歲小破孩子一樣麻煩。”隻不過在陸有福身邊呆了半個鍾頭，陳帥已經領教了陸有福的破壞力了。
韋博隻是搖頭，這個胖子連生氣都懶得生了。
舅舅倒冷靜得多，說道：“帥帥，其實陸有福這麼自由了，比他關在房子裏還好些。”
陳帥也點點頭。陸有福的樣子，餓得跟非洲難民似的。大概陸有芳夫婦有一段日子沒給陸有福任何吃的了。而陸有福又傻得連救命都不知道喊。如果沒人去管陸有福，那……
大概陸有福會自己在屋裏被活活餓死！
想到這個結果，陳帥感到毛骨悚然。
這已經不隻是冷漠，而是狠毒了。
作為90後的大學生，陳帥的思想比較活躍。他首先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陸有福如果掛了，最大的受益人會是誰？
大概就是陸有芳夫婦了。他們是最近的親屬，也是距離陸有福最親近的親屬。
陳帥記得陸有福應該有過一個老婆，還有一個兒子。但是那女的實在嫌棄陸有福，帶著兒子跟陸有福離婚，淨身出戶。
隨後那女人帶著兩歲的孩子從C市徹底消失。後來，從姑母的話語裏，陳帥大致斷斷續續知道了一點那女人的下落。好像是她當年就是擔心低能的丈夫不會照顧年幼的兒子，才強硬地奪走了小孩的監護權，當然，她的堅持得到了陳帥姑父，也就是陸偉老爸的堅決支持。
事實證明這一決定英明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