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凱家住的家屬院,鐵門早就關了,看門的人也睡下了。小凱正想喊門,陳帥說道:“算了,天色挺冷的,別再勞動那個看門的老頭了。”他自己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猛然向前一竄,兩手攀住鐵欄,幾下就上了鐵門頂端。
原來這小區住的都是工廠的舊工人,保安本來也不嚴密。鐵門一陣晃動,在黑夜裏十分刺耳,但是也沒引起任何人的反應。本來,陳帥也沒指望那個年近花甲的老爺子能反應那麼靈敏。這麼晚的淩晨再把人家驚動,太折騰人了。
坐在鐵門頂端,陳帥又向下伸出一隻手,小凱急忙抓住陳帥的手,陳帥輕輕往上一提,小凱也身不由己就坐在了鐵門頂上。
從來沒坐這麼高,小凱看著腳下的地麵,又是興奮又是害怕,兩手緊緊抓住身下的門框。陳帥又一翻身就跳下地麵,然後小聲對小凱說道:“跳!”
小凱猶豫了幾秒鍾,最後堅決地往下一蹦,陳帥準確地將小凱抱住,一點撞擊都沒有,然後輕輕放在地麵上,摸摸小凱的頭發。
這一係列動作,陳帥駕輕就熟。主要是因為,他高中時候就有帶著小部隊翻牆出去玩耍的劣跡,為了應付班主任和政教處的明察暗訪,陳帥真是機關算盡。到了大學,這一手絕活就更有用了。經常用來幫助回宿舍太晚,進不了門的女生們瞞過女宿的舍監。
帶一個小小的吳元凱,那簡直是輕鬆自在。
兩人悄無聲息地走到家屬樓下。夜深人靜,陳帥在樓下,還隱約聽到人說話的聲音,抬頭一望,陸有芳家的窗戶,果然模糊地亮著燈光。
看來,吳友德夫妻也是一夜睡不著。陳帥很理解。任誰經曆了陸偉那一場巨變,這會兒都不會睡得著的。就是聽到兩口子說話聲相當激烈,果然是在吵架,隻是聽不清楚吵什麼罷了。
陳帥帶著小凱到了陸有芳家門前,大門鎖著。小凱從脖子上取下鑰匙,把門輕輕打開。客廳裏一片黑暗,不過門開的聲音,決計不低。但是吳友德夫妻倆吵架的聲音驟然增大,恰好壓過小凱弄出的動靜。
小凱脫下鞋子,輕悄悄地穿過客廳,打開自己的門,輕輕合上了。
陳帥看著小凱沒事了,在外也隨便把門碰地撞上。然後揚長而去。
這一聲“碰”地巨響,就算吳友德夫妻倆吵架吵得正歡,也沒法聽不懂了。兩人吃驚地對望一眼,暫時停下爭吵,陸有芳說道:“這麼晚了,誰在關門?”
吳友德沒好氣,說道:“是兒子吧。”
陸有芳更加不信,說道:“不可能。小凱每天都按時上床睡覺的,這都什麼時候了?”
吳友德說道:“大概是咱們吵架,他沒睡著吧。行了,誰關的門,很重要嗎?”
陸有芳驚道:“不重要嗎?萬一是賊呢?“
吳友德一聽就煩不勝煩,站起來猛然一敲桌子:“賊!賊!什麼賊不長眼,偷到咱家來?”
陸有芳卻不肯罷休,自己跑到客廳去看了半天,自然什麼都沒有,疑神疑鬼地回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