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陸偉家的事,就壞在吳友德的手裏。如果沒有他借機竊走陸偉家的錢,現在就不會鬧出這麼艱難的局麵。
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陸有芳卻那麼珍惜他。換是陳帥,寧可去珍惜下水道裏的一隻老鼠。
不過算啦。既然陸有芳喜歡受虐,陳帥無意做拯救苦難的天使。那會讓陸有芳恨透了他,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效果。
陸有芳看看自己老公的臉色,終於有所鬆動。她嘴唇動了幾次,說道:“……不是,不是說,要看看那人的病情嗎?“
公證員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以前沒有過公證病情的先例。“
陳帥說道:“不是讓你們公證病號的病情是否屬實,嚴重程度。“舅舅在一邊說道:“我們將如實提供病人的病情和特點,然後雙方的協議結果由你做出公證。”
公證員這才點點頭,說道:“這樣的話,才像話。我還以為你們真要我去公證病人的病情。”
齊鵬對舅舅說道:“老姚,我和老韋就不進去了。”
陳帥打頭扶著舅舅,公證員和律師跟在背後,吳友德緊跟在律師身後,一手拖著陸有芳,陸有芳本來不想進,但是架不住吳友德的力氣,被強行拖進了陸偉的臥室。
陸有芳嗚咽了一聲,兩隻手捂住了臉,拚命地縮在吳友德背後。
那個被認為是陸偉的人,依舊平靜地躺在被子下麵,連姿勢也沒多大分別,還是保持著仰躺的姿勢,兩手平坦放在身體兩側。
如果用白布單把臉一蒙,任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走進門來的律師和公證員,都認為這是一具屍體。因為它太安靜了,連一絲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出來。
不過陳帥當然知道,其實陸偉已經“死”過一次了,結果又從太平間裏自己跑出來了,而且h還能找到陳帥所在的病房。陳帥認為,在沒人提供任何信息的情況下,在一個流量超大的大型醫院裏,這根本超過了一個十五歲孩子的能力。
但是,不管陳帥對陸偉有多少不解,陳帥從來沒懷疑過自己表弟的身份。
公證員走進屋之後,不由自主地就抽了抽鼻子。陳帥也立刻就聞到了。在外麵的時候,這間房子的門是緊閉著的,所以客廳的人都感受不到。也正因為這樣,這個房間實際上已經被密封起來了,現在走進來之後,那種腐爛的甜膩味道,更加刺鼻。
陸有芳第一個捂著嘴幹嘔了起來。
剩下幾個人全是男的,也一個一個臉色都有點發綠。陳帥忍不住也想捂住鼻子,可是除了陸有芳,每個人都在看著他,顯然等著他來做個“賓主介紹”。陳帥隻得慢慢走到陸偉的床前,他剛輕輕喊了一聲:“……小偉……”
床上的病號,突然像觸電一樣,嘣地就猛然坐起來了。
陳帥呆在當場,一時間連躲避也忘記了。其他的人,除了陳帥的舅舅,也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陸有芳本來背朝著陸偉,這時候不知道被什麼觸動了,扭過頭看了一眼,頓時無聲無息地,軟軟地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