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芳張了張幹枯的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眼巴巴看著老公。
吳友德麵無表情,說道:“不管陸有福再急,那也沒有陸偉的情況緊急。陸有福不就是傻了點嗎,可是陸偉已經快死了。我們帶他出來,有什麼不對?”
這話一說,常隊長也覺得有道理。但是常隊長轉念一想,說道:“陸偉生病,和陸有福搬走,這兩件事各是各的事,不要混作一談!何況,既然陸偉垂危了,你更不應該讓那個瘋子,陪著一個垂危的病人!這是催命!”
幾個人纏做一團七嘴八舌地講理,一會兒工夫,值班室門前就又圍了成群的小區的業主。這些人裏,起碼有一半是陸偉家那座樓的住戶,對陸偉家裏住的那兩個人充滿了關心,或者說,對自己以後的生活環境充滿了關心!
陸有芳本來最該有發言權,不過她已經完全被人無視了。她張大兩眼,茫然地看著一群人圍著自己老公吵鬧。吳友德說道:“我告訴你們,這次我來可是認真的。如果陸偉死在屋裏了,你們集體負責。”
一群人頓時都先是一愣,場麵靜下來。常隊長抹抹額頭的冷汗,擠到吳友德麵前,說道:“好好好。你是善人,我們都是冷血的壞蛋!我就想知道,陸偉的病情有多嚴重,你不會是找借口又放我們鴿子吧!”
常隊長的話,提醒了所有的人。於是業主們都圍著陸有芳兩口子吼起來了:“必須給個實話~!太過分了~你這是欺負一個小區的人啊!”
“把人帶走~!如果出了事故,你TM的注定當縮頭烏龜~”
這麼浩大的聲勢,吳友德卻隻是神情木然。還是常隊長畢竟是老保安了,心態很快調整過來,圍著吳友德轉了幾圈,耐著性子勸說道:“老吳,不能再猶豫了。如今你和你老婆都是監護人,這出了問題,搞不好還會吃官司了!到時候,小孩那邊的親戚……”
吳友德突然醒過神來,倒把常隊長嚇得不輕,倒退幾步,看著吳友德那張虛胖發紅的臉。吳友德的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道:“我現在除了陸偉,誰都管不到!我告訴你們啊,陸偉他朽了!”
這個時候,別的人都忙著各自的活計,沒幾個人真有空奉陪著吵架,看有常隊長主事,別的人也就漸漸散去了。
常隊長不斷地擦著汗,心想完了,跟吳友德一家子再打半年交道,我非提前進心髒病科不可!算了,想想辦法,跟公司打個報告,放棄這個高檔小區,另謀出路吧。
嘴裏還問道:“朽了是什麼意思?“
吳友德一把拉住常隊長,常隊長這才感覺到吳友德那隻手,肥膩而冰冷,讓人極不舒服。他甩了幾次,吳友德勁力很大,反而越拉越緊。常隊長隻得跟著吳友德一路小跑,身後那陸有芳瞪著眼睛,也緊跟著老公一路跑上來。
到了門口,吳友德哆嗦著手指,插了幾次,鑰匙都插不進鎖孔裏。常隊長已經筋疲力盡,說道:“老吳!我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受不起這麼折騰啊。你高抬貴手,把你該辦的事辦好,缺人手,我喊我手下那幾個小夥子給你幫忙,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