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陸有芳換了藥，重新包紮了傷口，說道：“老陸，不管出了什麼事，你現在需要養病。玻璃如果再向上一點，你的眼睛就廢了。你可要小心。”
陸有芳閉著眼睛，直挺挺坐著，聽醫生說完，她模糊地說了幾句。醫生沒聽懂，說道：“什麼？“
吳友德在一邊解釋：“她想出院。“醫生嚇了一跳，說道：”出院？唉，我說老陸，你可不能這麼固執！我剛給你縫好傷口，傷口這麼深，你最好住院觀察幾天！“
陸有芳又在繃帶後咕嚕幾句。吳友德聽懂了，說道：“住院費用你就別管了。你操那麼多心幹嗎？“
陸有芳咕嚕著問道：“我能不操心嗎？花的可都是咱自己的錢啊。”
吳友德說道：“那你說還能花誰的錢？”
醫生也莫名其妙地看這陸有芳。病號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陸有芳掙紮著，想站起來，結果頭部一陣眩暈，又跌倒在床上。
她失血還是很嚴重的。吳友德說道：“你說錢？那筆錢，哪能那麼好取出來？你趕緊養傷吧，這段時間缺的錢，我去想辦法湊。”
陸有芳的眼裏，冒出了紅線。這個事，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她使勁抓住吳友德的袖子，說道：“出院！我要出院！”
醫生這次也聽懂了。奇怪的是連鄰床的兩個病號也聽懂了。醫生跑出去，找到科室主任，說了這個事，科室主任說道：“她想出院，就讓她出吧。我看那女的，要是在咱科室鬧出什麼事來，咱又夠喝一壺的。“
吳友德去招來一輛的士，扶著老婆上了車。的士出了醫院，駛過熱鬧的街道。
吳友德沒注意到，在路邊的花壇上，正坐著小凱。
小凱卻看到吳友德了，也看到吳友德身邊坐的陸有芳了。不過他的眼神沒一點波動，隻是有點驚訝，也瞬間消失了，成了冷冷的灰色，還帶著一種嘲諷。
一隻野貓，從花壇裏枯萎的樹枝間鑽出來，拱著小凱的書包。小凱摸了摸貓咪的頭，眼神裏有了一點溫暖。
回到家屬院門口，吳友德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臉色一變，丟下陸有芳幾步到了一棵樹背後，打開一看，卻是班主任的。吳友德立刻鬆了一口氣，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學校裏，陶老師憤憤地放下手機。一位老師正帶著學生列隊上食堂，看著陶老師的臉色，問道：“小陶，又為那個學生的事兒？“
陶老師搓了搓臉，說道：“又沒來上學！我給他母親打了一上午電話，都是關機！你說這女人到底在幹什麼？剛給他爸爸打電話，人家根本不接！“
那位老師同情地說道：“唉，其實這孩子，真是可憐。“
陶老師叫屈道：“我就怕他在我班裏出事啊。那兩口子，不是好惹的！我得跟校長好好說說，要麼我不擔這個班了，要麼他讓吳元凱轉班！這樣下去，誰受得了啊！“
幾個老師都是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