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克薩斯的鬥獸場內,無數的貴族們赤紅著雙眼,揮舞著雙手,麵容猙獰扭曲的朝著鬥獸場中央嘶聲咆哮。“殺了他”

“吃了他,喝了這賤種肮髒的血液”

“殺殺殺”

鼎沸的呼喊在鬥獸場內激蕩開來。

在諾克薩斯這個權力淩駕於法律之上的國度,卑賤的戰俘其價值不如一直低階的鐵脊獸,在這個鬥獸場內,優雅的貴族可以撕下平日的偽裝,將內心的黑暗,欲望,嗜血,等等一切情緒釋放出來。

看著一個戰士被野獸撕裂,一口口的吞噬,鮮血迸濺,綻放出一朵朵妖異的曇花,這種幾近變態的美感更能使得這些偽善的貴族得到歇斯底裏的釋放。

所欣賞到的內容卻也抵得上這不菲的入場券。

鬥獸場地下一間陰暗冰冷的房間內,一個消瘦的身影靜靜的蜷縮在角落裏,失神的盯著那黝黑的天窗,房間內的其他人仿佛躲避凶獸般驚怖的看著角落裏的身影。

窗外的月光溜進一絲射在少年身前,少年眸中離散的光芒漸漸凝聚,不禁伸出那雙修長的雙手輕輕觸摸。

月色冰涼,但這一絲卻很溫暖。

異界的月光與家鄉的這般相似,恍惚間少年感覺自己靈魂穿越無數空間回到了那片能夠承載自己的世界。

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響將少年從恍惚中驚醒,他霍然起身,神色冰冷的掃視著房間內驚恐的眾人。

“維克”房間那厚重的鐵門打開,一個身材魁梧,蓬散著滿頭紅發的壯漢進入房內,走向角落的少年。

“維克?”少年緩緩搖頭,心中不由苦笑,誰他娘的知道自己好好的有誌青年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維克這個倒黴蛋。

“維克,明日帝國多位權貴將要蒞臨我們鬥獸場觀看表演,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壯漢緊緊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緩緩說道。

這個被譽為鬥獸場未來之星的少年,他本來不想這麼早就讓其參與明天這麼凶險的戰鬥,但諾克公爵點名了,他不敢拒絕。

被稱作維克的少年抬起頭看了一眼身前這軀體堪比自己兩個的壯漢,問道“與什麼戰鬥”

“一頭堪比中階凶獸的變異地龍”

“果然,肖恩你們也真看的起我,堪比中階?媽的,你們怎麼不去?”少年忍不住破口大罵,現在的自己對位中階凶獸,這與自殺沒甚兩樣。

聽到少年的怒罵,肖恩隻是微微皺眉,也不甚在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勝了明天這一場,你將恢複自由身”

少年的表情驟然凝固。

鐵窗外的世界雖然陌生,但少年每當想起卻也心神搖曳,莫名其妙的穿越,身陷囹圄淪為貴族取樂消遣的工具,從沒一刻自己會這麼向往自由。

廉價的自由,昂貴的自由。

伴隨哐當重響,鐵門再次緊閉,房內陷入死寂,微微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少年低頭看著不知何時灑落的幾道月光,默不作聲,雙手插進襤褸的武士服內,右腳在青石板那斑駁的月光上來回擦動著。

少年維克,蔚藍星球的靈魂,一個叫做寧愈的靈魂。

莊周夢蝶,不知是莊子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莊子。

維克,寧愈,又有什麼不同。

穿越而來的三個月內,寧愈已記不得自己傷了多少次,殺了多少人,吞了多少獸血,渾身的血腥味濃厚的經久不散。

在這裏,沒有同伴,沒有感情,隻有赤裸裸的殺戮,寧愈咒罵蒼天無眼,三好少年淪落至此,卻也感謝這個少年維克竟然有微弱的鬥氣,在這裏戰鬥力才是最可靠的保證。

翻閱維克的記憶,寧愈不由長歎,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個被家族驅逐的少年雖然悲苦,卻內心充滿光明。

寧愈不禁哂笑,自己內心曾經何嚐不是也光明照耀,隻是三個月內經過鮮血的浸染早已冰冷無情。

忽然,寧愈狠狠地握了握拳。

為了自由,戰。

烈日高懸,巨斧戰旗在鬥獸場四周高空中獵獵作響。

肖恩小心翼翼的陪在一個麵容蒼古但精神卻很矍鑠的老者身後,一個冷豔絕倫的少女挽著老者臂彎,眸光流動四處張望著。

“公爵大人,卡特琳娜小姐這邊請”肖恩跨前一步帶路。

諾克公爵點點頭,朝著身邊的少女微微一笑,朝著最為豪華的貴賓間走去。

珍惜的獨角犀皮製作的地毯,金眼貂皮縫合的沙發,昂貴的水晶魔法燈,前麵是用一大塊水晶雕刻的窗子,透過這塊水晶可以更為清晰的觀看到廠內的戰鬥。

“不錯”諾克公爵向著肖恩點了點頭,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