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還有一事稟報。”
“講”
“前幾日中,奴才偶有耳聞,皇後娘娘命司衣坊盡快趕製一件吉服出來,並要求那吉服之上的花紋圖案全部以金線縫製,不知皇上可知曉此事。”
雕龍的玉碗被重重擲回漆盤之中,皇上淩華凜冽瞪了冉明一眼:“大膽奴才!竟然敢窺探皇後舉動!”
“奴才不敢!奴才也隻是無意之中耳聞,還望皇上恕罪!”侍從冉明趕忙跪地行禮,神色卻並未有分毫慌亂。
“平身,退下吧。”
“等等,有一事朕打算交由你去辦。祖宗傳下的遴選良人女子入宮之禮,當初被先皇所廢止。朕現如今打算重行此禮,此事就交由你去督辦吧。”
“是,奴才領旨。”
回到王府之中的海棠,較之以往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經常躲在房中整整一日都不會出來。這日天還未亮,海棠忽然自夢中驚醒。先是夢見一雙深邃眸色緊緊盯著自己,隻覺那目光之中所迸發的覬覦將自己壓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緊接著便夢見會溪故地之中一片慘烈火焚的場麵,許多老幼婦孺的呼救哀嚎聲回蕩在山穀中,好似遊離在人間的厲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不要!”海棠呼喊坐起,發現自己的額頭、發髻早已冷汗漣漪。
靜了靜心緒,海棠滿心疲累坐於窗前,展開一丈宣紙悉心寫起字來。爹爹說過,心煩意亂之時,靜心寫字乃是最好不過之事,可海棠寫著寫著卻不禁落下淚來。海棠所寫乃是楚歸晉知瑩一篇。
晉楚交戰,晉國知瑩做了楚國俘虜。此時,知瑩的父親已是晉國中的中軍副帥。楚國人為了討好其父,便將知瑩放回晉國。想來晉國知瑩雖一朝淪為降虜,但最終卻也得以善終,被那楚國人風風光光的送了回來,而那些會溪鄉民又做錯了什麼!同為降俘,到頭來卻隻能化為一縷冤魂,自此母子不得見,夫妻難團圓!淩毅,你何其殘忍,竟如此痛下殺手!
就在海棠低頭沉思之際,房門忽的被人推開:“原本早就想來看看你,卻是一直都有要事纏身,你的手傷可痊愈了?”
站於門口之人正乃是前些時日督運官鹽,剛剛回到京畿的輕騎將軍司馬謹。司馬謹一麵說著一麵自懷中掏出一隻精致瓷瓶來。
“這乃是我問宮中禦醫要來的金瘡藥,禦醫說此藥膏可化瘀止痛甚是不錯。”
“海棠的手傷早已痊愈了,勞煩將軍記掛!”
司馬謹將藥膏放在桌上,目光剛好落在海棠所寫的字上。
“姑娘的字寫得雋秀,隻不過中峰運筆略有欠缺。因而這字未免顯得有些虛而無形。”
海棠極是驚訝的望著眼前之人,想當初爹爹也曾如此說過自己。
司馬謹摸了摸頭憨憨一笑:“姑娘可是覺得像我們這種武將粗人隻會帶兵打仗,對於這種風雅之事就本就是一竅不通?”
聽罷司馬謹的自嘲,海棠不禁麵色微紅,但一時之間卻也不知應該如何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