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畫深深看了華欽一眼,目光清銳,早該想到這人不簡單。
下了拱橋後,三人一路飛奔,眼見便要出了陷阱滿布的林子,卻被一道琴音吸引住,三人疾奔的步伐漸漸慢下來,琴音悲傷而淒婉,勾起心底最深的痛,染畫腦中反反複複出現一張熟悉而遙遠的麵孔,那張刻意遺忘的麵孔,此刻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於腦海,當年那令人窒息的絕望又一次搶占心房。
而那樣的絕望令她直想揮刀了結了自己,亦如當年她奮不顧身奔赴那場禍事,以一種決絕而無情的姿態自那人眼中消失。此刻的她仿佛又回到奔向卡車的瞬間,隻想用死來解脫。
在染畫正自揮刀自盡時,卻被一隻手死死攔住,耳畔不斷響起一聲嘶吼:“你給我清醒點。”
似是那人的聲音太大,亦或是染畫想到了什麼,心底瘋狂的執念緩緩散去,明台漸漸恢複清明,但見華欽此刻正緊緊地抱住自己,俊美的臉孔離她不過一掌之隔。染畫一臉迷茫地看著華欽,道:“你這是做什麼?”
聞聲華欽這才鬆開摟住染畫的手,俊臉悄然爬上一抹熏暈,在月光下,倒不甚清晰。華欽輕咳一聲,沉聲道:“你方才被魔音迷惑了心智,舉劍便要抹脖子,救人心切,一時沒考慮到姑娘的清譽。”
“魔音?”染畫凝眉問道。
華欽抬目瞟了染畫一眼,應道:“嗯,魔音是七百年前一位琴聖開創的。當時死在魔音下的人不計其數,後來,江湖中躍出一批義士,聚結天下英豪,共討琴魔。那場討伐之戰聲勢浩蕩,規模空前絕後,雙方幾乎玉石俱焚,後來經幸存者描述,琴魔最終並不是被義士殺死,而是被逼跳下了萬丈懸崖。”
“原來還有這麼段故事,不過那本該消失於七百年前的東西,又怎會突現人間?”染畫凝眉問道。
不待華欽開口,前方的林中陡然飄來一道黑影,速度極快,轉瞬便到跟前。
“回稟公子,那人異常狡猾,被她給逃了。”黑影聲音不無歉疚道。
“也罷,這事不怪你,在那人還未緩過來之前,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兒。”華欽聲音沉重道。
“華公子說得是。”染畫接話道:“走。”
話音還在林中縈繞,人卻早已無蹤。
三人掠出樹林後,一陣怪異的琴音又在前方響起,這次的琴音除了有些詭異外,並未對三人造成任何威脅,越是如此,染畫與華欽的臉色越是凝重,眉頭幾乎擰成一個川字。
果不其然,怕什麼來什麼,前方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了數十道身影,那些身影移動的姿勢詭異至極,見狀華欽臉色大變,低吼道:“走,那是活人咒。”
華欽都這般失態了,可想而知那活人咒有多駭人。一時間,三人沒命似地逃遁,不管他們速度有多快,扭頭總能看到一群步伐幾近扭曲的身影不遠不近地跟著。在茫茫暗夜中,咋一看去,顯得駭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