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梁皓都要雙腿分開,身體半蹲在海水裏麵,兩條胳膊向前平舉著,擺出了一個標準的馬步。剛開始的時候,梁皓的胳膊和腿都在抖動著,但是幾次這樣的曆練下來,就變得如同鐵鑄的一般。
梁皓並不孤獨,有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雙手抱肩站在不遠的地方,無時不刻的注意著梁皓,冷厲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之情。
這個人是父親特聘的教官,在梁皓的記憶當中,他從沒有笑過,就像從地獄走出的死神。梁皓曾從父親那裏聽說,他是從特種部隊轉業的最優秀的軍官,但是除此之外,梁皓對其就再無任何了解,而且也從未在荒島以外的任何地方見過他。
隨著梁皓考上大學,這種訓練才宣告結束。梁皓記得最後一次訓練結束後,教官微微點了點頭,淡淡吐出兩個字:“再見。”從此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裏。
這位教官總是隨身帶著一些圓潤的鵝卵石,如果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見到,一定會把這些石頭視若珍寶,而他隻是當成訓練學生的工具。
隻要梁皓有一個動作不標準,或者有一點懈怠的跡象,便會被一塊鵝卵石不偏不倚的擊在身上。梁皓此時必須立即糾正動作,努力做得更好,如果有任何痛楚的表示,那麼鵝卵石就會接二連三的飛來。
作罷這樣的早課,是一個上午的體能訓練,下午則是格鬥和其他一些野外生存方麵的訓練。其間的三頓飯都需要梁皓自己動手解決,雖然每次這種訓練都會配備一些食物,但是遠遠不夠。梁皓想要吃飽,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捕魚、打獵、采摘果子。教官自己備有食品,不需要梁皓給做飯,但也從來不給梁皓一粒米。
伴隨著無數次的潮漲潮落,從初一到高三的六年時間裏,梁皓的所有寒暑假就這樣流過了。荒島的景色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邊緣的雜草沙石中多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完全是梁皓用雙腳踩出來的。
這條崎嶇的小路上有梁皓的足跡,也有梁皓灑下的汗水。
到了高中的時候,梁皓已經可以與洶湧海浪的對抗,在漲潮的時候麵對海浪練習拳腳,每一拳揮出都會讓水花飛濺。梁皓的膚色也變成了代表著健康和性感的古銅色,身體上堆滿了健美精壯的肌肉,其中蘊涵著驚人的爆發力。此後的梁皓就不再是個病秧子,而是具有了些許男性的陽剛。
梁皓當初的所有訓練,父母都沒有去看過。每次當訓練結束歸來,母親總是會撫摸著梁皓越發強健的身軀和上麵新添的累累傷痕,半晌無言。不過梁皓也知道,父親可能就躲在荒島上的某個角落裏偷偷觀察著,隻是無論自己遇到怎樣的挫折都絕對不會露麵。
剛開始的時候,梁皓覺得父母太過無情,但是漸漸的卻體會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如果沒有這樣的無情,今天的自己就不會有如此強健的體魄。
看著許多同齡的二世祖帶著充滿頹廢色彩的興奮,拖著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出入風月場合,卻渾不知已經距離死亡越來越近,梁皓不得不慶幸父母從沒有讓自己過這樣的生活。
所以梁皓一度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有一天回到那座荒島上去,建起一座高大的城堡,然後站在城堡的最頂端,俯視那個見證自己成長的地方。
其實那段生活經曆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是梁皓自己目前還沒有意識到的,那就是梁皓被培養出了堅強如斯的性格,勇於無畏的麵對人生的任何風浪。也正是因為具有這樣的勇氣,梁皓才能迅速從喪失父母的傷痛中整理好情緒,重新投入到生活當中去。盡管這巨大的打擊還是使得梁皓失去了幼時的雄心壯誌,但是對生活的樂觀和積極,卻仍值得許多人學習。
常言說“富不過三代”,因為從富二代開始,就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體會不到先輩創業艱辛的他們意誌薄弱,無法承受任何挫折和失敗,縱然有著進取心,卻沒有與之相應的才幹和覺悟。而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財富也是如此,所以他們的衰敗是必然的。如果他們能夠具有梁皓這樣的性情,即令沒有給自己先輩的事業發揚光大,守成也是絕對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