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圖蒙還沒有回來。
內閣總理大臣曹敬汝心急如焚,不時走到院落裏朝著帝國廣場方向張望,可是什麼也看不見,聽不到。
“報告大人。”一個侍衛跑步進來。
“是不是圖蒙有消息?”曹敬汝急忙問道。
“不是——圖蒙還沒有消息。”那侍衛回答道。
“是帝國廣場的消息?”曹敬汝心裏一緊。
“是,大人。包圍帝國廣場的紫龍衛已經撤掉了東麵的守衛,隻留下西南北三麵的騎兵——恐怕就該行動了,不過大人您不要心急,根據屬下的判斷,紫龍衛可能隻是想緩慢推進驅離騷亂人群,而非完全剿殺。”那侍衛說道。
“何以見得?”曹敬汝問道。
“大人,如果紫龍衛要徹底將這些民眾斬殺就必須四麵合圍,但是現在卻留了一條通道,紫龍衛一般是不會這樣行事的——”那侍衛說道。
“絕非如此——”曹敬汝暗忖了片刻,說道:“數萬民眾一旦以死相抗勢不可擋,紫龍衛此舉隻是為了避免事態惡化到不可控製的局麵,王宮近在咫尺,四麵合圍,萬一被民眾衝進王宮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們故意留出一道可供逃跑的通道——但是三麵鐵騎衝擊,那些手無寸鐵的民眾如何抵擋得了,就算有逃跑通道,死傷依然慘重。”
“大人,那怎麼辦?”那侍衛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愣了愣。
“我們隻有祈禱光明之神的庇佑了。”曹敬汝深深的歎息。
……
……
圖蒙,一個由賤民成長起來的武士,他的肩頭背著一把劍和一把鋼刀。
劍是他武士身份的象征,而鋼刀則是他真正趁手的兵器。
全城已經戒嚴了,沿途不斷遭受紫龍衛的盤查,做為內閣總理大臣的貼身侍衛,紫龍衛並沒有故意找他的茬,卻也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完成這個任務,但是不能就此放棄。
時間是最寶貴的,三個時辰,找到一個不願被任何人找到的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像鍾杵期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
鍾杵期究竟是誰,其實沒有人知道,人們知道這個名字還是在三年前,帝國突然開始流傳一個手寫的小冊子,上麵全都是攻擊朝廷專製,官場腐敗,貴族奢靡,賤民貧苦,並極力宣揚恢複以光明之神的無上榮光管理帝國的主張,也就是主張繼續由祭司堡領導人民,廢除四個階級,世間萬物都是光明之神的奴仆,不再有什麼貴族和士族,自然也不再有賤民和奴,眾生平等。
這個小冊子的署名就是鍾杵期。
起初,人們都認為隻是一位狂熱的光明信徒所為,因為民間不時會有某些因為對現實失望便不斷通過懷舊來慰藉自己的人出現,特別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賤民和奴,他們同時又是光明之神最忠實的信徒,隻有信仰才能支撐他們在無盡頭的苦難和壓抑中生存。
這樣的主張在賤民和奴中間很有市場,他們沒有辦法通過自己的能力改變命運,便隻好祈求光明之神的屁股大點光芒照耀在心頭,然後去憧憬,去幻想。
朝廷非常緊張,凡是可能危及政權的行為和言論都是大逆不道的,為此帝國建立八百多年一直禁錮文字,很多話不能說,很多文字不準寫,就算要寫也隻能用其他文字替代,稱之為避嫌,於是帝國的文化被人為的破壞,支離破碎,混亂不堪,現在的帝國已經沒有多少人能看得懂自己的古籍了。
文化的衰亡是很多偉大帝國衰亡的標誌,朝廷並沒有明白這一點,為了維持政權穩定,紫龍衛開展了遍布全國的清查行動,燒毀了一批非法書籍,囚禁了一大批秘密藏匿傳播非法書籍的民眾,還砍了一批人的腦袋,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鍾杵期。
這個鍾杵期似乎神通廣大,就在紫龍衛將文字獄開展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竟然再出大手筆,直接將反動言論的大字報張貼在王宮外的城牆上,完全是在藐視朝廷。
攝政王金顯勃然大怒,下令——殺!
於是,整個帝國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
……
圖蒙隻是盲目的尋找,他並不認識那個鍾杵期,更不知道他會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