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深,薄薄的霧氣正慢慢的在林木間飄蕩。
遠處是迷離的火光,隱隱聽得到嘈雜的人聲和嘶叫的馬聲。
這片叢林並沒有危險,真正的危險在前麵那些有火光和人類聲響的地方。
王默牽著杜蕾斯的手小心翼翼的趴在齊膝的雜草中,緊緊的盯著山坡下那個模糊的人影,從他趴著的姿勢可以看出他的目標也是前麵的帝國學院。
他是誰?
為什麼也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去穿越紫龍衛密不透風的防衛?
難道他跟我們一樣的目的——這種時候,這種情形,普通人是不會冒這麼巨大的危險的,除非他有非常急迫的事情非要進入帝國學院不可。
敵人敵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這句話在很多時候都適用,那個人跟自己一樣躲避紫龍衛,至少在這一點上可以稱得上誌同道合。
“我們湊近一點看看,說不定能交個朋友。”王默對那個人非常好奇。
“我想我們現在不能太過冒險——要是被人發現,就更難穿過紫龍衛的防守了。”杜蕾斯把嘴巴湊到王默耳邊小聲說道,她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
“但是——”王默卻一陣陣走神,因為她貼在耳邊傳來暖烘烘的少女芬芳,那種好聞的氣味令他隻覺得血脈噴張——真他娘的是個尤物啊——他側臉看著她被遙遠的火光映照的俏臉蛋,暗自感慨。
“你看什麼?”她問,臉上一陣發熱,其實她知道他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我先到前麵去看看,你在後麵悄悄的跟著,千萬別發出聲音。”王默說道。
“要不,我們不去驚動他,也許他有辦法帶我們穿過那些侍衛?”杜蕾斯想了下說道。
“也好——那咱們就快點,免得跟丟了。”王默說著,從草叢裏爬起來,貓著腰朝山坡下摸過去。
可就在這時,前麵的那個人影突然行動起來,一閃便消失了。
“是不是被他發現了?”杜蕾斯緊張的說道。
“應該不會,咱們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王默也不敢大意,緊緊握著杜蕾斯的手靠近那人消失的地方,敵我不明,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在紫龍衛的便衣——紫龍衛有沒有便衣,他不知道,應該沒有,大曙帝國的紫龍衛和天朝城管一樣神憎鬼厭,如果不穿上那套製服護甲,恐怕天天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但是他為什麼不見了?”杜蕾斯直起身子,探著脖子搜尋著。
“能不能別這麼張揚——咱們現在是在逃亡,還是低調點——悄悄的,偷偷的看。”王默趕緊把她的頭按低,如果躲在附近的人有著黑蜘蛛那樣的箭術,杜蕾斯這顆漂亮的頭顱就是一個顯眼的靶子。
“嗯,我會小心的。”杜蕾斯伸了伸舌頭,表示抱歉,趕緊蹲了下來。
“我覺得有人在盯著咱們。”他雖然看不見,卻分明的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他覺得那就是殺氣,無緣無故有股涼意順著脖子蔓延到脊梁上。
這種冷颼颼的感覺如同半夜穿過荒涼的墳墓,本來知道沒有鬼,卻在心裏一陣陣發毛。
如果是過去,他絕對會笑自己神經敏感,但是經曆這麼多次,他已經相信這種微妙的預感可以讓自己活得更長一些。
“你看到了嗎?”杜蕾斯蹲在草叢裏,害怕的揪住王默的衣襟——她畢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可以勇敢的殺人,勇敢的麵對死亡,但是卻害怕這種類似心理懸疑的恐怖事件,大半夜被人偷窺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沒有,我隻是感覺有人在盯著咱們。”王默說著,下意識的將頭微微仰起,視線斜視了45度,身邊的一棵大樹——這個角度,不是為了防止眼淚流下來,更不是為了發現愛情,而是要看到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
刀光閃來,卻悄無聲息。
迄今為止,王默已經接過兩個人的刀,戈壁灘的莫狗和芒崖山下的小四,他們的刀很快,卻都有著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