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狗烹?”杜蕾斯根本無法理解關於政治豪賭的風險,君臣之間可以患難與共,卻無法富貴相容,特別是對於功高蓋主的功臣,殺功臣幾乎是每一任君主必須幹的事情。
“現在看起來那位三公子已經替殿下安排一切,如果有一天殿下親政,那位三公子必然功勳卓著——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位三公子應該是中州馮家的人,說不定就是下一任中州王,這已經是大曙帝國裏最高的封賞——事成之後,我真不知道殿下還能封他做什麼——根據我們基魔的曆史,當功臣封無所封,賞無所賞的時候就離死不遠了。”王默說道。
“殿下不是這種人,他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幫助過他的人——我相信他的智慧和善良。”杜蕾斯說道。
“還記得那個副指揮使說的話嗎?”王默輕輕喘了口氣,說道:“其實他說得很有道理,這是一場大賭局,三公子必定在買殿下贏,而那個副指揮使在賭魏棟贏,恐怕也有人在買攝政王贏——其實這三個人誰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得到了什麼——馮家的實力在整個帝國不容小覷,一直都受朝廷猜忌,其實他本可自己坐莊的,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把注下到殿下身上?”
“難道不會是因為他對殿下的愛戴——就像天下的信徒愛戴光明之神和祭司堡一樣,殿下是帝國唯一的殿下,所有的臣民都必須無條件的愛戴他。”杜蕾斯不太讚成王默的話。
“無條件的愛戴?”王默微微嘲笑,他從來就不相信什麼無條件的愛戴:“大曙帝國已經有了八百餘年的曆史,羸弱不堪,恐怕沒有幾個人真正的愛戴這些姓金的國君。”
“如果真是這樣,天下的臣民早就該起來反抗了,就像當年太祖推翻祭司堡統治一樣——其實在祭司堡統治的後期是一段非常黑暗的曆史,林格大祭司從來不否認這一點,他經常為此惋惜不已。”杜蕾斯說道。
“反抗是需要勇氣的——大曙帝國至今沒有誕生一位能夠激發民眾覺醒的勇士,即便是杜家軍,也隻是在表麵上反叛,但是他們的骨子裏卻以朝廷為正統——要想真正的改變一個時代,必須從觀念上發生巨大的變化,大曙帝國的民眾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任何現代思想的啟蒙——他們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必須被奴役的狀態,就像一群被困在黑暗中手足無措的人,必須有人照亮前麵的道路才敢行走——過去是祭司堡,用信仰來統治大陸,表麵上看,信仰不會帶給人任何傷害,但是這種宗教信仰發展到極端的時候就會禁錮人的靈魂,令人對違反神的旨意產生巨大的恐懼,怎麼也不敢生出反叛之心——而金家王朝則徹頭徹尾的使用血腥恐怖,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死亡的恐懼便著著實實的創造了無數的順民,如果真的要改變這些就必須將一切恐懼的東西從頭腦裏摒棄掉——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神和救世主,其實許多人明白這個道理,卻沒有勇氣來證明這一點。”王默說道。
“如果失去了對光明之神的信仰和對帝國權威的尊重,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杜蕾斯聽得入迷,卻又不肯讚同,在她的思想裏,光明之神和朝廷都是不能侵犯和詆毀的。
“其實大曙帝國早就該滅亡了,即便殿下是個英明的君主,他能做的也不過是讓這個滅亡的帝國苟延殘喘幾年——”王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