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光大喜,向黑須道人一揖,感激地道:“多謝。”
楊禾憨憨一笑,放回毒蛇,蓋好了蛇簍,向淨光道人粗聲道:“道爺,這些毒蟲要放在哪兒呢?”
淨光道人大步向西廂走去,西廂外守門的兩個年青道士急忙施禮,連稱師伯,淨光道人端起了長輩的架子,點點頭道:“沒出什麼事吧?”一個年青道士點點頭道:“觀主剛剛來過一趟,他說靈獸餓了,催促師伯盡快喂食。”
淨光嗯了一聲道:“打開門吧,馬上就喂食……”話音未落,便聽身後有人冷冷地道:“誰準許你們帶外人進來的?”
楊禾正自高興,聞言登時吃了一驚,有人接近身後十丈之內,自己竟然未能察覺,此人語聲低沉,抑揚頓挫,起伏如江海波濤,直有種鼓蕩人心的沉凝和厚重,正是在山神廟中曾與之爭吵不下的秦老道。以自己功力之深,竟然完全看不透對方內功的深淺,楊禾心中登時湧起一股高深莫測的感覺,暗自慶幸,好在自己方才早已收斂了氣息功力,不然以對方修為之高,隻需稍稍望上一眼,立時便能窺破虛實,那樣自己勢必無所遁形。
正自忐忑不安,猛然間一股如涼水般的寒意襲上背心,似有兩股如刀的目光盯上了自己,楊禾心中暗驚,對方明明就在身後不遠處,吞吐之間,竟沒有半點兒聲息和壓迫感,凝神靜氣怎也無法感知秦老道的位置,著實怪異之極。
突然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從後襲至,霎時間竟逼近後背一尺之內,猶如芒刺著背,以楊禾之能也不禁心中大凜,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出於本能,內息自然而然流入右足三陰,正待發力彈開,心念電轉,硬生生將這股內息收了回來,緊緊蓄在丹田之中,裝作茫然地轉過身來,同時暗暗運勁,胸前肌肉繃起,硬挨對方一擊,就在此時眼前青影一閃,兩根鋼爪般的手指如影隨形地按在自己胸前的膻中穴上。
這一下顯然大出對方料外,秦老道尚未查知對方身份,原擬以三分功力製住對方的大椎穴,再嚴加審訊。不料楊禾一轉身,這本是擊向大椎穴的兩指,自然而然便擊向了對方的膻中穴,膻中乃任脈要穴,一擊必定重傷。秦老道乃當世前輩高人,內功早已出神入化,自然不願恣意傷人。是以兩指尚未戳中對方要穴,暗暗早已將內息收回,含而不吐,但覺對方胸口堅如鋼鐵,滑如魚皮,這一指便似戳在滑不溜手的鐵板之上,秦老道暗暗驚異,運起撚金指外家功力,猛然擊下。撚金指是秦老道模仿少林金剛指力,自創的外家剛猛功夫,練到深處能純憑指力,將金鐵捏扁,因恐傷及對方性命,他隻用了五成功力,饒是如此,以秦指力之強,仍是將脈息空空的楊禾,擊得猛退兩步,臉色煞白。
秦老道的臉上閃過錯愕的神色,但隨即想到對方偷偷摸摸闖進觀中,必定不懷好意,受自己一指之擊,原也應當,便即心中坦然,當下冷冷地道:“你的武功好得很呢,來這裏做什麼?”
楊禾胸口雖然仍是劇痛難當,好在未受內傷,撫胸笑道:“小人自小捉蛇為生,不過是江湖上的無名小輩,哪敢在前輩麵前放肆,隻不過聽說貴觀大量收購毒蛇,或許有生意可做,故而前來考證一二,失之魯莽,得罪之處還望前輩見諒。”
淨光色變道:“師父,弟子該死,隻不過見他不怕毒蛇,這才帶來觀中要他幫助喂食靈獸,別無他意。”徐道士私自放外人進院,這下被師傅抓個正著臉色也不好看。
秦老道卻沒有責難,點點頭,皺眉道:“一個捉蛇的無名小輩,竟然練成踏雪無痕的輕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你是哪裏人氏,叫什麼名字?”
楊禾暗吃一驚低頭細看,但見身後的一塊丈許方圓地麵上竟鋪著薄薄的一層細沙,數行腳印清晰的印在沙地上,隻有自己腳下的兩行微不可察,暗責自己太過大意,雖收起了內息,卻在輕功一項上終是露出了破綻,便哈哈一笑說道:“小人苗二,杭州苗家莊人氏,自小養蛇,得一雲遊高人傳授武藝,隻學到些功夫,前輩過獎了。”
秦老道緊追不舍,冷然道:“不知是哪一位同道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