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子昏迷了整整一天,醒來後就四處打量一下,然後一臉戒備的看著我,因為我正要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幫他檢查傷口換藥。看到他醒來,我立刻收回了手,拿過杯子讓他喝水。他支起上身半靠在床頭,接過杯子道了聲“謝謝”便自行喝起水來。
我問他叫什麼,為什麼會渾身是血還暈倒在公路邊上。他看了看我,又想了想,片刻才說道“年關,沒錢,搶劫,被打”,我一聽他隻回答了我第二個問題,心想他娘的簡直和那悶油瓶子一個德行,惜字如金,八個字概括了他所發生的一切,也再懶得問他姓名。
不過對於他的話我是不信的,因為他身上的傷大大小小很多處,有的還是舊傷,而且是槍傷,不太像是單單搶劫就能造成的,他可能以為我看不出來才隨口編了個借口。我就讓他安心在我家裏養傷,等年一過再走。
讓他留下來在我身邊的原因很意外,有天我正在拿藥給他,電話鈴響了,我接起電話時可能無意中碰到了免提鍵,我喂了一聲,就聽電話那邊很大聲的說“小三爺,夥計收到了一個消息,有個不錯的堂子,我們打算下去溜溜。”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夥計的一句話讓炎子聽得清清楚楚。我抬頭謹慎的看著他,見他也正一臉詫異的看著我,上身已經坐得筆直。我按掉電話,就聽他說“你是長沙地頭的小三爺?”
“你聽錯了”我答到。
“可是小三爺和堂子一並說起,那不是你還會有誰?”見他確實知道我,而且好像也知道這道上的暗語,索性也不想再隱瞞下去。
“嗯,你怎麼知道我?我是說除了這個道上的,其他人不會知道我的。”
“其實我是在杭州給一個老板做過事,他是專給土夫子提供炸藥。”
“原來你也算是這行的,你叫什麼?”
他點點頭說:“李冠楠,那個...我可以留下麼,在你這邊?”
我頓時覺得為難,雖然我們做的事不同,但也算都屬於同一道上的人,跟了我不是等於挖了人家的牆角麼,而且我們才認識幾天而已。
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的顧慮繼續說:“之前的老板年前被雷子抓了,就是你救我的前一天,我受了傷跑了出來在路上暈了,你放心雷子沒有看到我的長相。”
聽了他的解釋,我還是在心裏掂量他所說的真偽,然後我讓他好好休息,過完年再說。
出了房門我給手下夥計打了個電話讓他查查李冠楠這個人和有沒有這件事,第二天夥計就回電話說確實有這個事情,被抓的是道上的老油條叫“□□嚴”專門給我們這群人提供炸藥,年前不知道得罪了哪個土夫子被捅到了局子,下了套一鍋給端了,手下的確有個叫李冠楠的夥計,而且身手不錯。心裏有了數,初八一大早我就帶著楠子回了杭州鋪子。
從那天起楠子一直跟隨著我,他身手的確不錯,有危險的事情總是搶著去做,把我保護的也很好,幾乎隻要是出門或下地都是形影不離。每次看到他為我受傷,我都很心疼,因為看著他總是讓我想到潘子。
用他自己的話說“不忘小三爺當日的救命之恩”,但我也知道,進了這吃死人飯的行當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他不留在我身邊也會去其他老板那裏做事,近水樓台先得月,有了他這個好幫手,我也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