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蛇蠍美人(2 / 2)

不知為何,那些與魔族軍隊晝夜廝殺,滿含的敵意與仇恨全湧上心頭。

他曾帶領著人界最強大的一支軍隊與魔族較量,若不是因尉遲背叛……

此恨意不全然來自於魔族,名門修仙者可能不夠了解魔。

人魔之間的戰爭,其實最先是人界挑起的。

人界公主遇刺後,聖主葉洛安不過是老聖主葉罔被迫扶持上來的幼子。

葉罔宣行凶者為緣生宗宗主,下令取締以緣生宗為首的五大門派,沒收宗門的神明遺物“銜霄紫珠”,並定下殺魔有功者可得重賞與提拔。

從此,人界修仙者就開始了對魔族的屠戮。

他對曾置他於不顧的夫君失望至極,也心知肚明。

尉國師利用的也正是葉洛安對聖權被奪的恐懼,大肆加劇五大門派對取消門第的葉氏內心的不服不忿。

因而在當年魔族攻入城門後,竟無一位宗主出手相救,眼睜睜看著聖殿被尉遲占領。

原本在滿朝群臣指責,淪為聖妃身份之時,虞聿笙也曾在那位氣質疏離、淡漠的國師身上感受到一絲溫暖。

尉遲替他擋下質疑,寬厚手掌托著他布滿舊傷的背脊,冰冷的眸中閃過異動。

對虞聿笙說你與葉氏不同。

與那些趨炎附勢的修仙者不同。

與混沌纏心的魔亦不同。

尉遲讓他產生了,被珍惜的錯覺。

可這竟成了尉國師推傾朝野的最有力的手段!

是他打開了葉洛安用來放神明遺物的藏寶閣,親手送給尉遲。

而男人在那刻不再偽裝,一心置他於死地。

“魔族……嗬……”

虞聿笙的指尖撫過下唇,掩蓋下內心的仇怨,朝麟澄勾唇笑笑,“景荒哥哥是不會把我讓與那魔族染指的。”

麟澄愣了下,長樂仙君在那刻散發的氣場驟變,簡直像是猜透了天帝的心緒,純粹將這天界當作自己的庇護。

“可,可若是魔尊不依不饒,為了你一個仙官公然與天界開戰呢。”

麟澄頓時被自己的猜測嚇出冷汗。

長樂仙君體內的那顆紫霞丹提供了深厚的修為深不可測,應當被魔族發現,視作煉丹的絕佳品。

“一個仙官?”虞聿笙隨麟澄走出殿外,臉頰上籠罩著一層薄薄光暈。

他淡笑道:“誰說做了仙,就要為天界安危而犧牲我自己,為何不是旁人,為何要是我?”

麟澄聽得啞口無言,快步流星跟在後麵。

虞聿笙曾暗自發誓,這一世他隻為妖族存亡而戰。

是那些藏身於晦暗幽夢穀中靠眾妖之力護送他飛升的家人,才會有他的今日。

剔除所謂的情、愛,他隻將景荒當作可用的一枚棋子。

當年因他處子之身被玷汙,做不了人界聖妃就阻擋了他飛升之道的神仙,有何可值得憐憫?

魔族覬覦他肉身,以此煉丹,也要逐一討盡。

還有那帶給他無限痛苦的人界,尉遲這個狡猾的偽君子,他更立誓要殺之!

*

金闕殿內閣。

景荒召出淩空鏡,眉心緊擰看著鏡內反映出魔族大軍摧毀秘空結界,將天將撕成碎片的血腥場麵。

從他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景荒哥哥,你、你還好嗎?”虞聿笙赤足跑入內閣中,眼圈濕紅,額角浸滿細汗。

天帝看到最寵愛的仙官不顧衣容,擔憂思慮到眼中有血絲,語調立刻柔下來:“阿狸,你怎麼來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虞聿笙手捂著胸口,嘴唇顫動道:“不,沒有不適,阿狸以為今日可以等到景荒哥哥,哥哥遲遲不來,又聽聞你境界受蔽,阿狸太擔心了。”

麟澄的視線落在他那殷紅唇瓣和媚眼間,隻想到一個詞——蛇蠍美人。

方才就是這位仙君連連質問他,為何要為天界安危而犧牲自己,話語間透著寒意。

現在居然又能哭得梨花帶雨,直叫男人的心都隨之震顫。

絕!真絕!

嫩白的手覆上景荒的臉側,虞聿笙羽睫垂落,憂傷道:“我已從安福仙君那聽說了魔族來犯,這群畜生膽敢以下犯上挑釁天界,該死!可悲的是,阿狸法力疏淺不能為哥哥分憂……”

說罷,虞聿笙抹去眼角淚痕,整個人撲進景荒懷中,淚水順著男人的頸部流淌。

景荒輕拍虞聿笙的後背,安撫說:“阿狸莫怕,我定會護著你,魔族歹心不死蠢蠢欲動百餘年,現在想趁我境界波動時宣戰,正好教訓教訓那魔頭。”

虞聿笙仰麵看著麵前的男人。

華服潔白無瑕,墨發利落,剛正之氣立於眉宇間,向他許諾。

虞聿笙嘴裏溢出聲:“有哥哥寵愛,我就算被抓去百般折磨,扒皮煉丹也值了。”

此一句更激起景荒的保護欲。

與那仿佛會說話的綠眸對上,鼻尖距離拉近:“……阿狸,本帝發誓,隻要天界不亡,本帝就會護你到底!”